司机先把花花送回家。
一路上，车厢里都很安静，静到能听到我的抽泣声。
花花下车后却突然给我发微信，「救命，我怎么觉得陆霆烨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又是让司机把温度调高一点，又是给你递纸巾，你擦过鼻涕的纸他也不嫌弃帮你扔了。我感觉他看你就像是在带娃。」
「你脑补太多了。」
我转过头去看陆霆烨，他就很平静地看着我，哪有什么不对劲。
到了公司，他跟着我一路往楼上走，在电梯里面也跟我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他又缠着你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还是逃不掉。
「这是我的私事。」
我不想回答他。
他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为什么把钱打回来了？」他又问。
真的，没话可以不说。
「我不值那么多钱，行了吧。」
我转身出了电梯，去我工位上开电脑，他也没生气，只是安安静静地跟着我走过来。
我复制完 PPT 给他，就看到楼下有个人。
陆坤！
他还追过来了。
头疼。
陆霆烨也看到了。
他目光凝视着陆坤，「是他要复合还是你？」
「陆总，你作为长辈，掺和侄子的事，不好吧？还是陆总这么三番五次想插手，是有某种特殊癖好，对侄子的前女友感兴趣？」
他站在下行电梯里不说话了，也看不出任何情绪，「我只是提醒你，不要玩弄别人感情。」
我气死了，「我玩弄谁了？」
正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陌生号码。
我刚接通，对面就迫不及待地说：
「央央，我们今天把话说清楚好不好？」
是陆坤。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你不见我，我就天天来公司堵你。」
他开始耍无赖。
电梯太窄，他说的话，陆霆烨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抬头去看他，他却轻飘飘说了句：「他说一句话，你就心软了？」
「陆总想要我怎样？」我反问他。
「你自己做决定，不是不要我插手吗？」
「是不是，我和他复合你就要开除我？」
他盯着我没说话，也没说是或者不是。
「那您开除我吧。」
说完我就出了电梯。
一出电梯，就被站在门口的陆坤抓住。
「说吧，要怎样才肯理我？」他问我。
「是我想问你，怎样才肯放了我。」
「央央，我错了。」陆坤走上来就要抱我，却一眼看到了我身后的男人，又瞬间弹开。
「二叔。」
11
「嗯，这么晚了还不回去？」陆霆烨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我找魏央有点事。」陆坤一下没了嚣张的气焰。
「哦？什么事？」
我：？
陆霆烨，你可真会演。
「她有个男朋友，二叔知道吗？」陆坤问。
陆霆烨看了我一眼，「听说过。」
听说过？
我有男朋友的事，不是陆霆烨告诉陆坤的？
「你们公司的？」
陆霆烨停顿了一秒，「嗯。」
我有点蒙。
陆霆烨为什么帮着我撒谎？
陆坤这下傻眼了，「魏央你够狠！」
陆霆烨面不改色，只装作没事人一样问他：「搭车吗？我今晚回老宅。」
最终陆坤跟着陆霆烨走了。
陆霆烨走的时候嘱咐了一句：「打个车回家，明天找财务报销。」
我：？
大资本家终于良心发现了！
第二天，我以为自己就要被开除了，准备去人事处报道。
组长却告诉了我一个惊人的消息，陆总的一个秘书回家生孩子去了，需要有个人调过去用三个月。
组里一致推选我。
「陆总的秘书可不好当，要钱钱没有，天天加班，还得面对他那张冷脸，压力太大了。」
「谁让你得罪了他，过去受死。」
哦，我明白了，陆霆烨不想让我辞职，他只想折磨我。
我被李秘书安排进了秘书群，又加了陆霆烨的微信。
按照李秘书的说法就是，24 小时全天候开机待命。
陆霆烨出差了，我就在办公室学习。
陆坤倒是消停了一阵，不过也就一阵，没过几天就天天往公司送花。
「只要你和你男朋友没结婚，那我和他就是公平竞争。」
直到办公室垃圾桶堆着的花都放不下了，陆霆烨回来了。
他一回来看到那些花，就把我喊进办公室。
「这里不是花店，处理好你的私事。」他显然不高兴了。
「您是他二叔，您不了解他吗？」
陆坤当年在学校追我的方式，就是每天送花，送到我答应为止。
也是我那个时候年轻，只觉得感动，一时脑热就答应了。
现在只觉得幼稚。
「你想拒绝，还能有拒绝不了的？」他还让我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陆总想让我怎么办？」我都没跟陆坤联系，我能怎么办？
「不是说不想要我插手？」他埋下头继续看文件，「他最怕他母亲。」
哦，懂了。
周末，我见了陆坤的妈妈。
三年没见，陆妈妈还是当年那样趾高气扬，听我说了来意，恨不得扇我一耳光，
「你和他还联系呢？听说你一直赖在他二叔公司不走，不就是为了今天勾引他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种家庭的女孩子，没见过钱，逮了一个有钱的。恨不得八辈祖宗都往上靠。」
她倒是挺会抓重点的。
不过三年了，我可不至于还要白白被她羞辱。
「我来就是想告诉您，管好你儿子，别来缠着我，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我摸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她气得脸都绿了，「行了行了，知道了。」
12
回到公司，身心疲惫。
很快，我被安排跟着陆霆烨去出差，也没办法，大家都不愿意。
陆霆烨是个工作狂魔，出差这几天，我白天跟他在各大会议室赶场，晚上又在各大宴会厅接待，宴会厅回来还得做第二天的预案。
出差半个月，比我待在项目组三年还学得多。
总统套房里，陆霆烨在看文件，我在旁边整理资料。
因为已经接近 12 点，陆霆烨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提神。
还问我：「不喝点？」
「不喝。」
「怕了？」
「是。」
为什么怕，我俩都心知肚明。
就连宴会上必须要喝酒，我也是坚决只喝一点，喝完就回房间，自己把门锁死。
他看着我，没继续劝我，只是笑了笑。
等他一杯酒都喝完了，我资料还没弄完，看着电脑上的字，眼皮都在打架。
陆霆烨可能看到了，对我说：「你先睡一会儿。」
我强撑着，「不困。」
「睡吧。」
他干脆直接收走了我面前的资料。
我再也扛不住，回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早上起来，客房服务给我送了一杯热牛奶过来。
「陆总点的。」
热牛奶下面有一张纸条，「记得吃早餐。」
我有些吃惊。
回公司庆功宴的时候，各个领导都在陆霆烨面前拍马屁。
陆霆烨却笑着对我组长说了一句：「你的人，这次做得很不错。」
组长和办公室的同事都惊呆了。
这还是我入职三年以来第一次被夸奖，还是被陆霆烨这个魔鬼夸奖。
其实待在陆霆烨手下，累是真心累，累到我每天都没时间去思考工作以外的事情。
但是也真的学了好多东西。
他看起来严厉，其实最是细心。
慢慢地习惯了他的工作节奏后，我发现其实他也没有那么严厉。
他什么事都愿意放手让我去干，甚至我偶尔犯错，他都没有像我预想中那样发脾气，而是会一针见血地指出来。
至于那一晚，没有人再提起，就像是个不痛不痒的错误，最后都不复存在了。
「你学习能力很强，要想学东西，就不要怕犯错。」
「谢谢陆总。」
「不叫叔叔了？」
我：？
「工作时间，不合适。」
说完我又后悔了，总觉得怪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