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蓁走过去，在矮塌另一边坐下，“放着元姑娘这么一个大美人，你在这儿喝什么闲酒？”
纪明一笑：“天天摆一张臭脸，一碰她就要死要活的，弄得我逼良为娼似的。”
“你不就喜欢这种性子烈的？”
“确实比你有味道。”
秦蓁蓁笑了笑，“那恭喜陆大人了。”
纪明倒了一杯酒推给秦蓁蓁，“上好的葡萄酿。”
“我不喝酒。”
“我让你喝呢？”
秦蓁蓁抄起酒杯，将里面的酒泼了出去。
“有脾气了。”
“从来都有，只是懒得对你发而已。”
纪明笑笑，仰头灌了满满一大口。
这时，一个婢女急慌慌的进来禀报：“大人，不好了，元姑娘闹着要上吊。”
纪明眯眼，“随她高兴。”
那婢女见纪明没有亲自过去阻止的意思，也只好退下了。
“你看，这元姑娘可比你有气节。”
秦蓁蓁笑思量了一下，“要不要打个赌？”
纪明看向秦蓁蓁，觉得她今日和往常似乎不太一样。但要说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怎么赌？”
秦蓁蓁起身走到阁楼的窗子前，夜风吹过，乱了她鬓角的发。
“我赌元姑娘不会上吊。”
纪明摇头失笑，“今日她父母皆死在狱中了，我已经把这个噩耗告诉她了。”
秦蓁蓁微微蹙眉，“你怎么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

“她问，我便说了，莫不还要我编谎话骗她？”
是啊，这个人最是薄情了。
“我赌她不舍得死。”
“赌注是什么？”
秦蓁蓁走回去，思量片刻，道：“一万两，可敢？”
纪明无所谓的点头，“可以。”
秦蓁蓁正打算坐一旁等结果，可刚一动，便被纪明拉到了怀里。她要挣扎，却被他困住手脚，同时低头吻住她。
那熟悉的温热，让心，猛地一颤。
独属于他的气息，如高山雪颠一般冷冽，冷的她红了眼。
这时，一口葡萄酒灌进嘴里。
她气得捶他，他翻身把她压到矮塌上，狠狠的，几乎要将她揉碎了一般。
“纪明！”
“呵，你也敢跟我耍脾气！”
秦蓁蓁一咬牙，抬手甩过去一巴掌。
啪的一声。
纪明先是愣了，接着怒火腾的一下冲上来，再看秦蓁蓁，却见她哭了，无声的，强忍着泪水，可还是止不住顺着眼角往外流。
那双杏眼里有恨，也有惧。
他扯了一下嘴角，翻身坐到一旁，觉得下颌骨那儿凉飕飕的疼。他伸手摸了一下，摸出三道血痕，手上也沾着血迹。
“靠，你让老子怎么出门？”
秦蓁蓁爬坐起来，深吸一口气，道：“我怀孕了。”
“什么？”纪明吃了一惊。
“我怀孕了，但不关你的事，孩子是我一个人的。”秦蓁蓁道。
上一世，她傻乎乎的为侯府奉献一生，无儿无女，结果谢子安却享受着天伦之乐。
这一世，她要留下这个孩子，不关纪明，只因为这是她的骨血。
纪明盯着秦蓁蓁的肚子，愣了好久，然后他猛灌了一口酒。
“每次都让你喝了避子汤。”
“有一次没有。”
“哪次？”
“小金妃晋妃位那晚。”
纪明怔了一怔，而后看向不远处的画像，再仔细一回想。那晚，皇上摆了宫宴，他喝多了，回来狠狠折腾了秦蓁蓁许久。
后来刘嬷嬷送来了避子汤，被他不小心打翻了，当时心烦意乱的，也就没有顾得上再添一碗。
“那……”
“我已经说了，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告诉你一声，只因为身子不方便了，以后不能由着你胡来。”秦蓁蓁说着已有些不耐烦。
这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也是不敢瞒着他，毕竟这是个疯子，她不想承担惹疯他的后果。
纪明听了这话，又狠狠灌了一口酒，结果还呛着了。
“你要留下？”
“留不留，这是我一个人的事。”
“那你把老子当什么？”
秦蓁蓁耸肩，“第一个睡过的男人。”
“呵，意思是往后你可能还会有其他男人？”
“不关你的事。”
纪明脸色一沉，“惹恼我，你不怕我动谢二爷，甚至是靖安侯府其他人？”
秦蓁蓁看向纪明，一字一句道：“你爱杀谁便杀谁，我不在乎。
纪明又是一愣，秦蓁蓁竟然说不在乎靖安侯府的人？
他可还记得当初，她是如何羞愤欲死，可为靖安侯夫人的性命，她还是委身于他了。
“陆大人，你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但我希望这孩子以后不像你。”
纪明突然笑了，“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敢歪，我揍他。”
这时婢女过来，说是元姑娘没有上吊，但哭晕过去了。
纪明啧啧一声：“原来贞烈是装的。”
秦蓁蓁笑：“你输了。”
纪明无所谓道：“明日你去瑞昌钱庄去取吧。”
秦蓁蓁歪头，“我们做笔生意如何？”
“什么声音？”
“你给我十万两，一个月后，我还你十一万两。”
不久后，盛京会闹饥荒。她想在此之前多存一些粮食，到时必定有大用处。
纪明挑眉，“你很缺钱？”
“是。”
“论私情还是在商言商？”
“陆大人言重了，我们可没什么私情。”
“奸情呢？”
秦蓁蓁见纪明凤眼上挑，嘴角含着一抹笑，极不正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先前赢的那一万两银子是我的诚意。”
“哦？不会是有备而来吧？”
“陆大人一个月就能赚两万两，这等好生意可不常有。”
见秦蓁蓁一脸严肃的样子，纪明摆了摆手，“你要钱去取就是，我会交代给掌事。”
“既然生意谈成了，那春宵苦短，我就不打扰陆大人了。”说着秦蓁蓁起身要走。
纪明拉住她，“敲了我一笔就走人？”
“陆大人，请注意言辞，从今以后，我不是你的女人了，而是你的生意伙伴。”
“外面怪冷的，我给你暖床。”
“不用。”
秦蓁蓁拍开纪明的手，大步往楼下走去。
下了阁楼，走在游廊中，秦蓁蓁突然闻到一股好闻的味道。这味道香而不腻，十分勾人食欲。
这时，几个婢女以此从拐角处过来，她们手里都端着食盒。
那几个婢女一一走过，秦蓁蓁突然叫住其中一个，又仔细闻了闻，问：“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那婢女愣了一下，道：“糯米鸡。”
“你打开，我看看。”
婢女知她的身份，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打开了盖子。
那香气扑面而来，引得秦蓁蓁肚子开始打鼓。她都好几天没有正经吃东西了，闻什么都恶心，吃什么都吐，难得见到能吃的，恨不得马上捧起来吃。
“这是为……为元姑娘准备的。”那婢女顿了一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