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机场。
云鸢穿着婚纱匆匆下车,拉着行李箱飞快越过斑马线,就要朝机场入口奔去。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迈巴赫却飞速驶来,逼停了她。
“云鸢!”
一道平静却威压十足的声音传来。
云鸢僵住,接着就见到席烬尘从迈巴赫迈出。
男人面容俊朗无涛,眉宇冷峻,他朝她走来,行动间带着浑然天成的优雅和贵气。
云鸢不由攥紧裙摆,目光又贪恋又紧张。
席烬尘比以前更加稳重内敛,威严也更加摄人。
视线交汇,七年的思念在这一刻喷发。
云鸢知道自己该克制一下眸光,可她还没来得及思考,人已经朝着席烬尘靠近。
却见席烬尘停在她三步开外的位置,开口却是:“回去继续婚礼。”
此话如同兜头冰水浇下,彻底冰封住云鸢。
这一瞬,她好像都找不到呼吸。
七年未见,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要她回去和别人结婚?
缓了许久,云鸢才勉强压下眼眶的酸涩。
她强自镇定,把自己伪装一直带刺的刺猬,才道:“谢先生请回,我既然逃了,就没有返回的道理。”
席烬尘剑眉微蹙,用微训却又带着关切的口吻说:“今今,你该叫我一声小叔。”
这一瞬间的温情,让云鸢鼻尖微涩。
多年未见,他对她的关切依旧没有变,可他好像还把她当一个孩子。
深呼吸一口,云鸢扯出一抹微笑,极力表现出得体。
“谢先生说笑了,你不过比我大五岁,我既然不想嫁给你侄子,我们也没有血缘关系,继续叫你小叔也不合适。”
她恨死了这一句小叔。
谢家是书香世家,席烬尘更是谢家引以为傲的楷模。
他优秀有涵养,是出了名的守规矩,重礼仪。
隔着的辈分,是他们之间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她再喜欢,也不曾跟他告白,因为她很清楚,最后的结局只会是老死不相往来……
嫁不了他,她也不想嫁给别人。
这是她最后的坚持。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席烬尘的语调比刚才冷了两分。
云鸢望去,却又听他说:“谢阮两家的联姻不是儿戏,你五年前既然答应嫁给谢留,现在就不该食言。”
无论是他的神色,还是他的话,都如重锤,狠狠敲碎了刚刚的温情。
云鸢装一刹那破防。
她红着眼眶,委屈道:“这桩婚姻,我从来没承认过!”
“我妈在世的时候,你不是答应了她会好好照顾我?为什么连你也要推我进火坑?”
席烬尘一顿,有些质疑:“谢家对你来说,是火坑?”
云鸢偏开脸,垂眸自嘲:“你的侄子是怎样的人,全南城都清楚。若不是被逼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逃婚……”
席烬尘沉默。
云鸢的模样不像是说谎。
他无奈叹了声,有了让步:“我会调查情况,你先跟我回家。”
云鸢明白,席烬尘既然追了过来,必然不会放她走,她沉默上了车。
一路上,两人没有再说话。
车辆行驶的方向既不是阮家也不是谢家,云鸢心头浮起一丝希冀。
席烬尘终究还是顾及她的。
想此,她余光暗暗凝着开车的席烬尘。
这七年,她曾无数次调查过关于他的消息,却怎么也查不到。
她对他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他身边有没有别人……
胡思乱想间,云鸢不由得看向席烬尘掌控方向盘的左手,并没有佩戴戒指。
云鸢松了口气。
怀揣着这样窃喜又紧张的心情,她跟着他一路抵达了寸土寸金的雅苑公寓。
走进屋,推开门见到屋内的那一霎,云鸢脚步骤停。
为什么席烬尘的私宅会按照她喜欢的风格装修?
这一刻,她压抑许久的情愫再也止不住……
席烬尘会不会也喜欢她?
第二章 狼狈
席烬尘没有注意到了云鸢的目光。
他将外套搭在衣架上,扭头叮嘱:“你先去卧室把衣服换了,晚点我们出去一趟。”
云鸢凝着他的背影,内心怎么也无法平静。
依言换好衣服,云鸢走向书房。
她望向窗边打电话的席烬尘,视线不经意间又扫过书桌,刹那顿住。
桌面上那支定制的派克钢笔时,分明是她16岁时送给席烬尘的礼物!
她当时还故意说了一句:“小叔,收了我的礼物,你可要记得我啊!”
席烬尘到现在还留着钢笔。
云鸢走到桌边,清晰感觉到这压抑了七年的感情在汹涌。
“收拾好了?”席烬尘清冷的话语打断云鸢的思索。
云鸢抬头,见席烬尘已经走到了身边。
她将钢笔递到他面前,抱着隐秘的期待问:“钢笔保存的这么好,你是不是很喜欢?”
席烬尘瞥了一眼,神色平淡:“没用过,所以才保存完好。”
话如冰水,瞬间浇灭了云鸢的小心思。
她险些维持不住脸色,又不死心问了一句。
“你不是都喜欢简约的风格?怎么这公寓的装修这么温馨。”
室内忽然安静下来,云鸢望着他黑曜的眼眸,心跳一下快过一下。
却听他说:“这地方是宋阿姨生前装修的。”
云鸢一怔,瞬间压不住鼻尖的酸涩。
原来她以为的温情,竟然都是妈妈给她留的一条后路……
她垂眸握紧钢笔,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缓和几秒后,却听席烬尘说:“走吧,去找谢留。”
云鸢回过神,看似已经恢复平静:“你知道去哪找谢留?”
“你知道?”席烬尘反问。
“嗯。”
随后,云鸢直接把席烬尘带到了一家夜总会。
席烬尘走到门口,就沉了脸:“你确定谢留会在这种地方?”
云鸢望着牌匾上的数字:“他经常来这里。”
接着,她熟门熟路带着席烬尘来到一间包厢。
包厢门半敞着,里面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谢留哥哥,你和她退婚了?”
云鸢眼眸一冷,她听出说话的人,就是这些年来不断给她使绊子的继妹阮清语。
听见这话,席烬尘脸色深沉,下一秒,谢留的声音传出。
“云鸢那种无聊的女人,我不过是在婚礼前激了她一下,她还真的跑了。”
“所以才说,这种人没人要!”
包厢内的话越来越过分,席烬尘正要进去,却被云鸢拉住。
“小叔……给我留点脸面吧。”
席烬尘低头,却见那拽着自己衣袖的手,骨节都发白。
薄唇微抿,席烬尘当即牵着云鸢离开。
出了夜总会。
上车后,云鸢整个人都很低迷,只沉默望着窗外,思绪一团乱。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跟席烬尘再次见面的时候,会怎么样?
她是不是可以优秀到让他眼前一亮?
不曾想,自己还是这样狼狈。
她跟他之间的差距,好像越来越大。
正想着,却听席烬尘说:“抱歉,是我没有调查清楚。”
云鸢偏过头,见席烬尘也侧头望着她,眼内的愧疚明显。
“你和谢留的婚约我来帮你取消,保证不会损害你的名声。”
顿了一秒,他又继续说:“作为补偿,你想要嫁给什么人,我也可以尽力帮你如愿。”
此刻席烬尘的眸光真诚无比,就好像能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云鸢眼眶一涩,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如果我要想嫁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