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逗笑了,接过女孩儿手里的茶饮:「刚才真的谢谢你。」
「你确实应该谢谢我。」女孩儿看向我,压低声音,「因为严格来说,咱俩应该算是情敌。」
我没懂。
她指指顾铮:「我也喜欢他。」
16.
结束了遛弯,女孩儿打车回了本校。
我怀着满腔的心事,跟着顾铮回去接小橘回宿舍。
小橘估计已经跑完了酷,正趴在门口睡觉。
见我们回来,便主动走到猫包处蹲下来舔爪子。
顾铮走过去揉了把它的头毛,问我:「你说它是不是把自己当成共享猫咪了?」
我虽然认为它只是觉得自己多了个喵喵国子民,却还是提议:「不然给它起个名字?」
「都说宠物有了名字才有归属感。」
顾铮深以为然:「那就叫小橘……」
「……」
顾铮突然笑了,「你来取吧,大学霸。」
他抓抓橘猫的脖子,又顺着头顶撸到后背,小猫眯着眼,喉咙里响起舒服的咕噜声。
但只要顾铮一停手,它便伸了个懒腰后抖抖毛朝我走了过来。
顾铮气笑了,跟过去一把捞起橘猫:「小白眼狼。」
回了寝室,室友们还没回来。
我旋开台灯准备预习功课,思路却根本没办法放在书本上。
女孩儿说「她也喜欢顾铮」。
但她又说「可顾铮并不喜欢她」。
「既然我这么优秀,追求我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一定要和一个不喜欢我的人在一起呢?」
「那你呢,你喜欢顾铮吗?」
我喜欢顾铮吗……
可如果顾铮连这么优秀的女孩儿都不喜欢,他又会喜欢谁呢?
一夜下了雨。
小橘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我的床上,背上的毛被雨淋湿了大半,凄凄惨惨地窝在我的枕头边。
这可把我心疼得够呛,用毛巾裹好后又给顾铮发了消息。
手机还没放下,顾铮就把电话回拨了过来。
室友们都睡了,我只好躲在被窝里抱着猫猫接电话。
顾铮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他严肃地表示明天一定要让这个逆子长长教训。
小橘在我怀里委屈地喵喵喵。
我顺势摸摸它的脑袋,上面的毛还潮乎乎的,没有干透。
于是我更加心疼了,小声反驳:「孩子也不是故意的……」
顾铮气呼呼的:「它都会开锁了!」
我诧异地瞪着小橘,小橘扎进我怀里,奶声奶气地喵了一声。
我刚心软——
「和妈妈撒娇也没用!」顾铮那边依旧冷面无情。
我却愣了一下。
顾铮那边也突然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我磕磕巴巴地扯开话题:「我这边……室友都睡了……」
尴尴尬尬地挂断电话,夜色还深,我抱着小橘却失眠了。
17.
半个月后,顾铮被导师带出国参加一个为期一个月的学术交流会。
不得已,又将自己的独子全权委托给了我。
进了六月,宿舍楼附近有小猫逐渐发情,连小橘都开始躁动。
我才想起上个月顾铮提起过要带小橘绝育这回事。
抽空背着胖猫咨询了几家宠物医院,最后定好了一整套噶蛋套餐。
费用不低,但我拢了拢自己的小存款加奖学金,钱包一时半会倒不会撑不住。
做手术前我还配合大夫演了场强取豪夺痛失爱子的戏码。
但小橘眼神冷漠,似乎早已经看透了我们这群愚蠢的凡人。
可手术刚开始却出现了意外。
小橘麻醉过敏了。
它的身体微微抽搐,被车子推进了走廊的尽头。
我跟了两步突然眼前发黑,颤抖着想打给顾铮,却猛地想起他此时已经远在异国他乡。
我茫然地握着手机,被导诊领到了等候区的长椅上。
小橘被推出来时,我还有些恍惚。
仿佛下一瞬这只肥硕的小胖猫就要跳下车撞进我的怀里。
但没有。
它一动不动地躺在小车上,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了它还活着。
「它会好起来的对吗?」
我看着医生,像是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对方戴着口罩看不清神色,只照本宣科般冷静地说道:「我们一定会尽力。」
小橘昏迷着,危险期还没有过。
我从卡里取了存款,又看着它流水一样变成了住院单上的数字。
整整三天,小猫才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我看着它明显瘦了一圈的身体,心疼得不行。
它却连叫都没有声音了。
我摸摸它的头,它没有什么力气,却依旧挣扎着用头顶去蹭我的掌心。
我红着眼眶,一遍又一遍告诉它妈妈不会放弃它,妈妈一定会治好它。
账单划走了最后一笔存款,我兼职的地方却无法再提前预支工资。
问朋友有没有能日结的工作,她犹豫了一下,悄悄将我领到了她表姐上班的地方。
酒吧里音乐声震耳欲聋,打扮时尚的女孩子揽着我的肩膀:
「会端盘子算数吗?会就行啦!」
她带我换好服务生的工装,还不忘对我传授经验:
「给你小费你就拿着,对你不三不四你就找保安揍他!」
酒吧的短工并不好打,醉酒的客人很多,胡搅蛮缠的事情也不少。
偶尔还有一些搭讪或者咸猪手,但都被有经验的老人帮忙料理了。
幸好小费真的不少,节省一下就能满足小橘的医药。
白天上课,晚上打工到半夜,闲下来还要去医院陪小橘。
连室友都调侃我最近神出鬼没,脚底发飘,是不是看书看多了,也被颜如玉吸了阳气。
一天正陪胖橘顺毛毛,忽然接到了顾铮的电话。
他回国了。
18.
我心情有些复杂。
小橘住院这件事我从头到尾也没有告诉他。
但顾铮身为小橘真正的铲屎官,反而是最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人。
但事情并没有在一见面的时候就说出口。
顾铮走了一个月,他的好哥们为其偷偷准备了一场接风宴。
我误入其中,也不好转头就走。
一个月没见,顾铮没太大变化。
他被几个朋友架到饭店,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换衣服。
此时青年应该还没倒过来时差,他斜撑着椅背,老神在在坐在主位上,正举着保温杯喝茶水。
一个橘色的、印着各种可爱猫猫的保温杯。
其中一个发小噗嗤笑出来,「好哥哥,这又是你从哪倒腾出来的?」
顾铮抬眼看看他:「羡慕吗?」
「有没有审美啊!小孟老师送的,多可爱!」
另一个过来给了那个男生一下,又赶紧把菜单塞过去:「快点菜点菜!」
「小孟老师,别坐菜道那啊,我旁边还空着,你坐这边吧。」
我也不好推辞,正拿了背包走过去,半路被顾铮拦了一下。
「他那边挨着空调,风太硬,你就坐这吧。」
那男生啧了啧:「得,替他人做嫁衣。」
顾铮笑着朝他扔了两颗车厘子。
坐在顾铮旁边,倒确实减少了一些局促感。
几个男生不喝酒,一顿饭吃得也不拖拉。
有人提议换个地方玩点儿别的,却见顾铮随意地一摆手:
「没事儿,这酒店我家年初新入的股,一会儿出去跟经理打个招呼就好。」
众人发出 wu——的打趣声。
这是栋伫立在繁华商业区的五星酒店,也是我第一个踏足的高档酒店。
看着打趣过后很快又恢复如初的其他人,我忽然就明白了什么是阶级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
我和顾铮,似乎从头到尾都不属于同一种人。
19.
吃了饭,其中一个发小便提议玩当时刚流行起来的真心话大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