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胜神色一暗,将手里烟头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
祝寓菊一惊,抬眼看着许战胜,却被他眼里的阴沉吓到。
空气中缭绕的烟雾还没有消散,他薄唇紧抿,
她喘息着,许战胜低沉冰冷的声音却一下把她冻结在原地。
“祝寓菊,你不配叫我哥的名字。”
祝寓菊脸色一下苍白,那粘稠的血腥味似乎又一瞬卷上了她,她怔了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开口:“阿泽,铭州哥的死真的不是我害的。”
一年前,她和周铭州,温雅三人被抓,
三人本分别逃了出去,却又被抓回,周铭州惨死在她和温雅面前,被救出后,温雅便疯了。
许战胜嘴角微勾,嘲讽中带着冷意:“我哥死了,温雅疯了,就你好好的?”
不止如此,疯了的温雅一直在喃喃着有人出卖了他们,
死人和疯子总不会说谎,唯一留下来的她难道不就是那个叛徒吗?
祝寓菊一时哑口,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一年多了,日日夜夜,那个血色的夜晚纠缠着她,似乎不把她拖下地狱便不罢休。
可更让她无奈悲闷的是,许战胜几乎魔怔了一样,认定了周铭州是她害死的。
那些如恶鬼般的声音又响起。
“活着……纪时”
“贱人……敢逃跑……”
“该死!……弄死他”
她捂住头,想要把那些在脑海中翻涌的画面驱逐,可最终也只能无能为力的蜷成一团。
但今天,许战胜却回的很早。
祝寓菊笑着上前接过他的外套:“阿泽,吃饭吧。”
许战胜没有理会。
他沉着脸,从她身边擦身而过,气氛一下被压抑着。
祝寓菊心一颤,抖了抖他的外套要拿去挂着,却从外套里掉出一封信。
“这是……什么?”
她捡起来看了看,是一封美国的来信。
许战胜把信封从她手里抽了出来,看着她淡淡开口:“温雅寄来的。”
温雅疯了后,一直在国外接受治疗。
祝寓菊放外套的手一僵,点头不语。
见她又不说话,许战胜转身,墨黑的眸子透出清冷的光,沉声开口:“祝寓菊,我给你最后一次说实话的机会!”
祝寓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周铭州遇害的事情。
祝寓菊心头升起一阵疲惫,她抬头看着许战胜。
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犯人,而此刻是在给她最后一次坦白的机会。
祝寓菊看懂了。
这一刻,好似有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痛得她呼吸不过来。
明明在绑架的事件发生之前,他们曾那么相爱,为什么到现在,她说什么他都不肯相信?!
该说的,她真的早就说过了。
他不相信,她说再多,也不过是狡辩罢了。
见她不说话,许战胜心头锐利的眼眸直直射向她,缓缓开口:“温雅要回来了。”
温雅要回来了!
祝寓菊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却只在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道:“先吃饭吧。”
许战胜眉心深皱,眼中隐隐有怒意在灼烧。
她又在转移话题了。
“不用,我回医院了。”
许战胜语气生冷,说完拿起外套便径直又出了门。
祝寓菊一个人在饭桌前坐了很久。
整个屋子静得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沉闷得似是陷在了黑暗的泥淖里,挣不脱。
桌上的饭菜已经冷掉了,祝寓菊回过神来,起身将饭菜收拾好,重新烧水想煮点饺子给许战胜送过去。
今天是冬至,他们认识的日子,应该要吃饺子的。
以前每到这一天,他还会亲手给她煮饺子……
她出神地看着锅里的水一点点冒着气泡。
“叮叮叮……”突然,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让她一下回过神。
来电显示是舅妈唐红。
祝寓菊只看了一眼,便任由电话一直响着,没有接。
只在今天,她真的不想听见这个女人的声音,会把她心口残存的温暖一下打散。
可是那头的人仍旧不死心,一直打个不停。
祝寓菊终于不耐,久久才勉强接通了电话。
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尖刻的叫骂,几乎要刺穿她耳膜:“你个白眼狼!现在翅膀硬了,敢不接我电话了是吧?!”
祝寓菊嘴唇不由紧抿,压着心底的愤懑没有说话。
那头见她不搭理,声音又陡然拔高:“你表弟要交学费了没钱,你现在就给我打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