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曦顿时就想起了那天在休息室里听见的内容——
陆桓让人给詹语白安排体检的时候有提过一嘴，重新拍X光，而且还得在她不知情的前提下。
麻醉的确是个好办法。
但詹语白怎么会愿意配合的？她的反侦察能力不能这么弱。
姜若曦：【你跟护士打听打听她怎么麻醉的。】
方沁阳答应了下来，过了十来分钟，回复到了。
【护士说做过全麻胃镜。】
姜若曦了然，这应该就是陆桓想到的办法——他也挺阴险的。
但他的行为足够姜若曦得出结论：他的确开始怀疑詹语白了。
如果只是单纯关心詹语白的身体状况，没必要把人麻醉了送去检查。
那么，詹语白是做了什么事情让陆桓起了疑心呢？
——
傍晚时分，陆桓和徐斯衍上了回北城的飞机。
登机以后，陆桓收到了燕北发来的两份检查报告，CT报告的图很明显能看出来，詹语白的肾脏是少了一颗的。
陆桓将图片放大，盯着照片上缺失的那一块，眉头拧在一起，目光严厉。
徐斯衍就在陆桓身边坐着，余光扫过，看到了屏幕上的报告。
“这是语白姐体检的结果么？”徐斯衍看到缺失的半边肾，还是有些感慨，“她真为你付出了不少。”
陆桓权当没听见，给燕北发了条微信确认，【全程都在你眼皮子下么？】
燕北：【是的。】
徐斯衍看见陆桓的这个问题，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四哥，你是在怀疑语白姐么？”
陆桓没答他。
徐斯衍：“……是不是姜若曦挑拨了？四哥，你不觉得你太在意她了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就算她真的喜欢你，能比得过语白姐么，何况她还有个青梅竹马，根本就不……”
剩下的几个字，被陆桓凛冽的目标逼回去了。
徐斯衍换了种方式，“以四哥你的脑子，不该被一个女人骗得团团转。”
舱门关闭，飞机起飞，陆桓闭目养神，脑中浮现出詹语白和宿珉碰面的场景。
即便检查结果摆在眼前了，他心中的怀疑仍然存在。
詹语白和宿珉之间，除了那颗肾之外，他想不到别的联系了。
詹语白的配型是宿珉做的，肾脏移植手术也是他一手操刀的。
手术室里的事情，只有在场的人知道，陆桓作为家属，也无法得知那五六个小时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
姜若曦一早就在停车场碰见了陆桓。
看附近没人，她便走到了陆桓面前，惊喜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陆桓一如既往不说话，双手插在口袋里，居高临下睥睨着她。
姜若曦：“干嘛这么冷淡嘛，那天晚上视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态度哦。”
陆桓：“下班来办公室。”
姜若曦：“干嘛？”
陆桓：“你说呢？”
姜若曦无辜地眨了一下眼睛，“该不会真的要打我屁股吧？”
她还在故意提那天晚上的事情。
陆桓的视线往下扫了一眼，“不是你自己求我打的？”
姜若曦：“是啊，我还要感谢哥哥对我有求必应呢。”
说完这句话，姜若曦忽然看到陆桓的瞳孔紧缩了一下，原本就面无表情的脸更是添了几分厉色。
姜若曦正纳闷，忽然听见一道故作淡定的声音，“陆总，姜助。”
转身看到梁聪的姜若曦：“……”
难怪陆桓那个鬼表情。
说骚话被下属听见，是挺丢人的。
第091章留不得了
“嗨，梁助，早上好呀！”姜若曦笑盈盈地和梁聪打招呼，“吃早饭了没？”
梁聪：“……吃了。姜助早上好。”
他是万万没想到姜若曦还能笑着跟他打招呼，并且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梁聪觉得他之前低估姜若曦的心理素质了，她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脆弱。
姜若曦挥挥手：“那我先上去给陆总准备咖啡了。”
她这一走，梁聪更紧张了。
所幸陆桓只是扫了他一眼，便往电梯口走了，梁聪紧紧跟上了他。
两人一起坐了专属电梯上楼，梁聪发挥着一个助理的优秀品质，装傻充愣。
顺利把陆桓送进办公室，梁聪去茶水间喝了杯冰美式冷静。
但是冷静不下来。
耳边都是刚才在地库无意听见的对话。
有生之年，他竟然能从陆桓嘴巴里听见那种污言秽语。
梁聪毕业就跟在陆桓身边做事了，对陆桓和詹语白的关系也有一定了解。
外界说他们感情好，其实不然，陆桓对詹语白一直挺敷衍，像是完成任务，更不会去和她亲昵。
梁聪一度以为陆桓是对女人没什么兴趣。
结果来了个姜若曦。
该说不说，陆桓现在的表现就像饿了几年的难民突然掉进米堆里一样。
刚才那些话，可以用饥渴难耐来形容了。
原来姜若曦之前下班就往他办公室跑，是他的要求，而不是姜若曦主动。
——
陆桓几天没在，堆了很多文件要处理，一个上午都在工作中度过了。
姜若曦中途来送过一次咖啡，没再打扰过他。
午休的时候，詹语白带着午饭过来了，姜若曦又在楼道里和詹语白打了照面。
詹语白拿着手机，不知道是在和谁讲电话。
姜若曦听见她说：“嗯，还是陆桓想得周到，我前阵子胃不舒服，他马上就安排了胃镜，我都没想到这一点呢！”
姜若曦差点笑出声来，谢谢詹语白解答了她的疑惑。
原来陆桓用的这一招啊。
詹语白：“嗯，好，我现在来给他送午饭了。”
詹语白看见姜若曦，便先行把电话挂断了，视线定在了姜若曦身上。
姜若曦：“陆总就在办公室。”
詹语白：“谢谢姜助。”
姜若曦：“不客气，詹总这个未婚妻真是当得兢兢业业，陆总真有福气。”
詹语白：“付出都是双向的，他对我也很用心，只是姜助没看到罢了。”
这话里的炫耀不要太明显。
姜若曦扬起嘴唇笑了笑，“那就祝福两位长长久久。”
詹语白看着姜若曦的背影，手指攥在一起，差点捏碎。
经过了上次的事情，姜若曦在她面前是装都不装了，每一句话都阴阳怪气——
这个人，绝对留不得了。
姜若曦吃午饭的时候还在想詹语白电话里说的话，除了讽刺之外，她更加好奇检查结果如何。
但经过了上次的事情，她应该很难在陆桓这边拿到想要的信息了。
詹语白盘算着这些问题吃完了午饭。
洗好饭盒回来的时候，又碰上了詹语白，她竟然已经要走了。
詹语白在跟秘书办的其他人说话，姜若曦没去凑热闹。
下午四点多，姜若曦被陆桓内线通知去取文件。
接完电话她就动身过去了，进了办公室，才发现还有其他人在。
一个年轻的男人和陆桓坐在茶几前。
可能是因为她进来的时候没敲门，那男人看她的眼神有点疑惑。
姜若曦：“陆总，我来取文件。”
陆桓指了指办公桌，“桌上。”
姜若曦转身去拿的时候，听见那个年轻男人说：“完整的检查报告都在这里了。”
姜若曦拿文件的手停了一下，肩膀处有明显的僵硬。
陆桓抬眼扫到了这一幕，淡淡说，“嗯，知道了。”
燕北：“对了，干妈后来来电话，又补了一项生育检查，结果也在里面。”
陆桓：“嗯。”
燕北笑着说，“看得出来干妈着急抱孙子了，大哥二哥都有孩子了，她眼馋吧？”
陆桓没接燕北的话，目光又一次转向了姜若曦。
这会儿她已经拿好文件了，回头正好和他四目相对。
姜若曦：“陆总，我先退下了。”
等姜若曦走了，燕北随口问了一句，“你这个助理怎么进你办公室也不敲门？”
陆桓：“我让她来的。”
燕北：“怪不得，我记得你最讨厌别人不敲门就进你房间。”
——
晚上八点，秘书办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了姜若曦和梁聪。
在梁聪面前没必要避讳，姜若曦当着他的面进了陆桓的办公室。
陆桓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摊开了一份文件，走近以后，姜若曦发现他看的正是詹语白的检查报告。
姜若曦的注意力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目光像是磁铁一样盯着桌上的东西。
陆桓瞟她一眼，“上次还没看够？”
姜若曦收回视线，一下跨坐到他身上，双手捂住他的眼睛，“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吧。”
她倒打一耙，“你就这么关心她的身体么？不会一个下午都在研究吧？”
陆桓：“手拿开。”
姜若曦：“不拿，你不准看！”
她突然就生气了，开始翻旧账，“我中午都听到了，她说了一句胃疼，你马上就给她安排了检查，你都没有这样关心过我。”
陆桓：“你哪里听到的？”
姜若曦委屈地告状：“她在我面前打电话，故意说给我听的。”
陆桓：“……确定不是你偷听的？”
姜若曦：“我偷听的又怎样，反正都是你安排的，你关心她了。”
陆桓：“无理取闹。”
姜若曦“呵”了一声，将无理取闹发挥到极致，她收回手来，坐在陆桓腿上，大喇喇地拿起了詹语白的检查报告，嘴里念念有词：“还检查了生育功能是吗，哼，我倒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陆桓看着姜若曦的后脑勺，偶尔能瞥见她的侧脸，她的表情的确是生气的表情。
行为也是撒泼打滚的行为，和她平时闹脾气没什么区别。
陆桓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目不转睛看着她。
姜若曦胡乱翻找了一通，拿起了激素报告和B超报告，研究了好一会儿。
然后她又生气地摔到一边，“烦死了，一个字都看不懂。”
经过几轮下来，姜若曦终于在诸多纸张里翻到了詹语白的肾脏CT报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