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长的是极漂亮的人,出口却是脏话,关键听着还挺有道理,杨默赞同的点点头。
“这边就是我的办公桌了,”钱江的声音打断两人,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现在还没休市,要买还来得及。”
他把盘口展示给林诺看,还是想劝几句,“你真的决定,”
“嗤啦——”
旅行袋拉链拉开的声音,林诺直接用行动表示。
打开的旅行袋里整齐码着一叠一叠的百元大钞,便是杨默也吃惊不小,他并不知道拎着的行李袋里竟然装了几十万。
同时心里也压力巨大,那次林望在羊城说的话他还记得,如果要和林望公平对话,林望让他先赚足够的钱,他知道林望有钱,但并不知道这个大舅哥竟然有钱到这样的程度。
他看着林诺的背影,默默攥拳。
看来他要加倍努力才行。
钱江直接呆了,“姐,你疯了!”
几千块就算了,几十万啊,亏了咋办。
他赶紧蹲下把林诺拉开的旅行袋拉链拉上,“姐,别开玩笑了,你赶紧拿着钱走吧,别叫人看见你拎这么多钱。”
他良心好不想坑人,并不代表外面几个同事不会干这事,毕竟这么大一笔资金买入的话,佣金能赚好几百,不见得人人都能忍住金钱的诱惑。
林诺知道他心好,但也觉得烦,“行了,我真没和你开玩笑,赶紧帮我买,快点搞定我好回旅馆休息。”
她记不住具体哪几只股票涨幅最大,只依稀记得有几个行业的股票涨的都不错,纺织化工、商贸零售、还有沪市两个房老牌房地产,就算到了后世也是十分有名气的大公司。
“别愣着,你帮我也挑几支,”看钱江欲言又止的,林诺在他肩膀拍了一记,“赶紧的。”
钱江心里愧疚啊,偏偏林诺又不肯听他的劝,硬着头皮根据经验挑了几支,然后是按照股价安排配股,整整五十几万全部买入,给场内的人打电话通知下单时,钱江几次没拿稳话机,手抖的像筛糠。
“姐,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买吧。”
林诺说的嘴皮子都疼了,要说她怕不怕,当然也怕的。
毕竟她都能穿过来,也不敢保证股市一定会根据她的记忆发展,可能会出现偏颇也说不定,但怎么说,赌一把吧!
如果赌赢了,她就会有一笔不小的财富。
一旦输了!
才不会输!
林诺反正是豁出去了。
“哥,你不劝劝姐?”钱江是真不敢,股市都跌成什么鬼样子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林诺跳坑里。
林诺真的……
“你们都别劝,”
“帮她买!”杨默说。
“哥,”钱江抓狂了,“不是吧,她疯了,你也跟着疯?”
杨默牵起林诺的手,“有什么后果我们一起承担。”
林诺挑眉朝他看,感激的勾了勾嘴角。
钱江拧不过两个疯子,打电话通知交易场所内的员工让他们填单,他这边也坐不住,打算亲自把钱送去交易所,林诺和杨默当然也跟着一起去,见他们三人匆匆出门,蔡民嘴里叼了根牙签。
“真要买,亏死你!”
公司的场内代表已经把填完单子,等他们赶到交易所没等多久就轮到林诺的购入单子成交,只见营业员一顿操作,林诺名下的户头里就有了股票购入信息,大概是这种时候买股票的人实在太少,还是这样大的一笔金额。
营业员多看了林诺好几眼,那眼神就像在问哪个地主家的傻姑娘败家子。
林诺自动忽略,等一切都搞定,她的股票账户名下已经有了价值五十多万的股票,她美滋滋的看了又看。
然后就走了。
不走还能怎么的?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不,对于林诺来说,这个等待并不会太漫长,只要等到周六,三大政策出台。
所以她的打算也是在沪市住两晚,30号回锡城。
在股票交易所和钱江告别,钱江的手还在抖,心也疼,替林诺心疼那五十万。
“姐,你说这些钱是你哥的,如果都赔了,你哥会不会打死你?”他上面倒是没有亲哥,但他下面有妹妹,设想她妹妹把他五十万全都败光,不,他想象不到,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五十万给妹妹败!
好残酷的真相。
林诺认真想了想,摇头,“我哥不会。”
“那你哥对你可真好。”
“那是,我哥可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钱江嘴角抽了抽。
杨默早就习惯了,从交易所出来,习惯的替林诺拿包,“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
“找地方住,然后明天在沪市玩一天,后天我们就回去。”
沪市有许多高大上的老牌高级酒店,林诺其实也挺向往来着,主要前世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没舍得花大几千住一晚高级酒店,但这次也不行,她的钱都投进股市,身上就剩了三千多块,不敢再大手大脚的花。
“还住我上回来住的旅店吧,钱江,走了,我们打车稍你回去。”
钱江屁颠屁颠的跟上。
三人搭车回证券公司,这次是直接在门口就分别了,钱江回公司干活。
林诺领着杨默去旅馆。
这回前台不是老大爷,而是个大妈。。
林诺笑眯眯的打招呼,“大妈好。”
杨默已经把她的身份证取出来,和自己的身份证一起放在前台,“开一个房间。”、
大妈推了推掉到鼻翼的老花镜,上下扫量他们,“结婚证有伐?”
杨默说:“没有。”
大妈又盯着他看了看,“那开不了一个房间。”
“为什么?”杨默问,脸色不好看。
大妈面不改色,“你们没有结婚证,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正当关系,治安大队要派人查的,这要是你们两个搞七捻三被查到,我的旅馆要被查封的咧。”
杨默薄唇抿成一条线,脸色已经不能看。
“小伙子年轻气盛,也要为人家小姑娘考虑的了,坏了名声,以后小姑娘还要不要嫁人了?”
林诺实在没憋住笑了,果然,你大妈还是你大妈!
她这一笑,杨默脸黑的能滴水似的,拿走桌上的身份证,拽了林诺就走。
“换一家。”
至于最后有没有换成旅馆。
林诺趴在床上笑的鼻涕泡泡都冒了出来。
杨默拽着她走了好几家旅馆,人家都是一样的要求,唯一没这个要求的是个三无小馆子,门口站着几个光膀子的流氓,对着林诺吹口哨,杨默差点上去和他们干架,被林诺拉走了,这种地方杨默当然不会让林诺住,所以绕了一大圈之后两人还是回到这家旅馆。
前台大妈见他们回来倒是一点不意外,麻溜的用身份证开了两间房,把钥匙分别递给他们。
老大妈还有话说:“年轻人,管住脚,晚上要待在自己房间咧,我不骗你们,真有人查咧。”
杨默嘴角绷紧,接了钥匙没说话。
两人的房间倒是挨着,杨默用钥匙开了门,林诺提着行李进去,一边走一边笑。
杨默的脸色实在是……精彩纷呈。
她受不了了,笑的捂着肚子趴在床上。
“真的有这么好笑?”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杨默从门上拔掉钥匙放进自己裤袋,反手把门关上。
听见锁扣进锁洞啪嗒一声,林诺头皮发紧,刚想从床上起来,就被杨默从身后拥住。
“你好像很开心?”咬牙切齿的声音。
林诺嘴角的笑还没完全掩去,敏锐察觉出几分危险,她赶紧摇头,“买到股票了嘛,我当然开心了,我还想靠它们大赚一笔。”
明知道这人是在说谎,杨默又生气又无奈,视线所及是一片白腻颈子,尖利的牙咬上去。
林诺吃痛仰起头,细缎般的发丝盖了杨默一脸。
“你属狗的,疼,”
她胳膊肘往后拐推他,被杨默制住,他又流连的亲了一会,翻身仰躺在床上。
林诺爬起来到厕所对着镜子查看,耳朵后面果然一片小小的红印。
作死了。
这么热的天,她肯定要把头发绑起来,这下好了,遮都遮不住。
林诺气结,杨默这人平时看着特正经,不苟言笑的,谁知道脑子里花花肠子一点不少。
等她磨磨蹭蹭洗漱出来,杨默还仰躺在床上,听见声音偏了头瞧她,黑眸又深又亮。
林诺迟疑着,不大敢再往前走。
“这地方我看着不大安全,晚上我就留在这边。”
刚说完,听见外面一串警笛声此起彼伏,林诺头皮发麻,赶紧催杨默回房去,“咱们没结婚证,真被查到也太丢脸了,你快回自己房间去,快点。”
杨默是被推出来的,门在他身后啪一下关上。
他站在门外,摸了摸口袋,钥匙还在他裤子口袋,犹豫着要不要再开门进去。
又有新的住客进来,是两个喝了酒的男人,嘴里说着些胡话,大概是不远有个三无小旅馆被查了,揪出来几对光屁股的男女,拿不出结婚证和其他证明,一律被当做卖银嫖娼抓走了。
杨默心惊,到底绝了再开门进去的念头,隔着门对里面说:“我就在隔壁,有事你就大声喊,还有,把门锁好,不管谁敲门都别让进。”
“知道了!”
清脆的女音从房里传出,杨默又警惕的站了会,回去自己那屋。
林诺坐在凳子里,想想这奇妙的经历,乐不可支。
真是个神奇的年代。
忍不住的,她又想到杨默,然后不可抑止的扬了扬嘴角。
隔壁屋。
杨默双手枕在脑后,睡不着。
脑海里一会是林诺如花的盛世容颜,一会是那五十万。
林诺很美,家里条件很好。
他一直都知道的。
他只比林诺大半岁多,因此比林诺大一级,小学他念的村校,而林诺念的是中心小学,他并没有机会认识林诺。
到了初中,两人也没有被分在同一个班。
但林诺在初中已经小有名气,那会课间没有太多娱乐活动,一群青春期的学生聚在一块,各种流言是非乱飞。
林诺就是男生们提到最多的,因为她美,也因为没人敢欺负她。
她的爸爸是小学校长,校长这两个词对学生来说很有威慑作用,没人想得罪校长的女儿。
那时候的杨默沉默内敛,那几年家里的日子远没有现在宽裕,除了上学还要做家里的家务,他努力钻研功课,希望有朝一日凭借优异的成绩改变人生,这是他们这些寒门学子唯一的出路。
杨默比谁都清楚,因此他并不参与同学们私下的这些话题。
但这并不妨碍他遇见林诺。
校园只有这么大,总是会遇见。
林诺夏天喜欢穿白色的裙子,及肩的黑发让她看起来格外文静,但她并不爱笑,冰冷的眼角甚至让人觉得难以靠近。
明知靠近不了,更得不到。
反而更催生一种诡异的念头。
就好像在你的前面有一大片花海,你只想摘最美的那一朵。
自不量力,但又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