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造成这样结果的唯一原因就是,他们觉得,把祈晴安一个人留在魔域甚至会更安全一点。
祈晴安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她飞速缓了两口气,将竹剑抬了起来,一剑刺在了大门的禁制上。
可魔族二王下的禁制,甚至都没波动一下,这一剑没有对它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祈晴安咬牙切齿的将手中竹剑举了起来,戳了下它的剑身。
“你不帮忙使劲就算了,为什么还把我的力道卸了!”
竹剑的剑气晃了两下,时而闪烁时而亮起,明明灭灭的有些心虚。
“再捣乱,我就让元出来收拾你了。”
她低声威胁道。
竹剑的剑气彻底熄灭了。
祈晴安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是一剑刺了下去。
这次禁制总算有点反应了,但也只是有点。
祈晴安看着波动了下,就丝毫没有变化的大门,任命般的叹了口气。
在跟思思打架的时候,灵力就已经枯竭了,现在想使劲也没有办法。
她纵使脑子再不好使,也看出打架是故意的了。
估计纪厌早就预料到了她会出去,所以才让思思耗尽了她的灵力,让她只能干着急却束手无策。
果然啊,能成功算计一个人的,只有他最亲近的人。
至少,祈晴安是绝对想不到,自己的师傅和自己的好朋友,能联合一个可恶的外人将自己耍的团团转。
纵使再不情愿,祈晴安也知道,只剩下那一个办法能出去了。
她祈晴安是拿这道门没办法,不代表元不可以。
她叹了口气,看向了大门,似乎想透过这扇厚重的大门看到外面的样子。
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每一次元占用这幅身体,她醒来的时间就会变得更长。
总有一天,她会彻底醒不过来,世界上再也没有祈晴安这个人。
那时,所有人都会欢呼,欢呼救世的神回归。
又有谁会记得她呢?
祈晴安落寞的苦笑了声,她曾以为,自己跟元最大的不一样就是她拥有自己的名字。
可在温安的风境里,却被告知,自己这个名字也是元给自己起的。
祈晴祷雨,众生平安。
元不愧是祖神。
就连自己给自己取得凡间名字,都跟护佑众生有关。
祈晴安抿了抿唇,艰难扯出了个笑,安慰起了自己。
没有人记得更好,这样,就不会有人难过了。
心念一动,清尘剑出现在了手中,她毫不犹豫向着心脏刺了过去。
可就在清尘剑即将触碰到心口时,竹剑挡了上来。
冰冷的剑身透过衣袍传到了祈晴安的皮肤上,凉的她打了个激灵。
她嘟起了嘴,又戳了戳竹剑的剑身。
“小青,说了别捣乱。”
一听到她叫竹剑小青,清尘剑立马不干了,扭动着剑身想把竹剑挤下去。
可虽然纪厌不在,没人操控着竹剑,竹剑却依旧有着自己的意识,死死的扒在祈晴安的身上不肯下去。
两把剑在她胸前你推我一下,我撞你一下,幼稚的做着斗争。
祈晴安看的好笑,无奈的摇了摇头,手背到身后,猛地一侧身,尖锐的莲心猛地刺入了心口。
这一变故将两把剑打的措手不及,呆愣愣的不动了。
祈晴安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扯了扯嘴角,挨个拍了拍他们的剑柄,说出的话断断续续的。
“两个小青就不要互相打架了,叫别人看到会笑话的。”
说完这句,她猛烈的咳嗽了起来,血溅到了竹剑的剑身上。
祈晴安抱歉的抬起手,想帮它擦干净,可刚抬起了一半,眼睛里的光就散了。
竹剑和清尘剑一左一右,瞬间移动到了她的背后,交叉着将她接住了,缓缓平放到地上。
莲心已经自发回到了丹田之中,心口处的伤口,因为灵力枯竭而恢复的极其缓慢,血汩汩冒出,洇出了一大块深色的痕迹。
陈青回归清尘剑后,无元的召唤,无法现身,此刻干着急却没有法子。
竹剑周身剑气剧烈波动,疯狂的向着祈晴安的身体里注入。
心口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可祈晴安的眼睛依旧空洞无神。
她直直看着天花板,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只是一行清泪缓缓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滴落到了地面上。
祈晴安其实早有预感,若是再放任元出来一次,她可能就再也不能回到这副身体里了。
可她无能为力,不想放任他们三个身处危险之中。
就是不知道,只是一个意识的话,还能不能重新投胎。
如果能的话,下辈子不要认识这些连起伙来欺骗她的家伙了。
可是,她又有点舍不得。
那就让她能时不时遇见他们一次吧,仅仅作为一个过客。
只要知道他们好好地就可以了。
竹剑和清尘剑身上的剑气将整个大殿震得不停晃动着,终于看到地上那个红衣女子眼睛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
可那双眼睛冰冷透彻,带着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漠然。
他俩突然就不动了,剑气就这么凝滞在周围。
元坐直了身子,手不自觉的抚上了胸口。
那里的伤口已经痊愈了,甚至连一个细小的口子都没留下。
可她就是感觉,心口里面酸胀的疼。
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不知是何原因,更不知如何解决。
另一只手抬起来摸了摸下颚处,摸到了一片湿润。
她抬起手,看着上面泛着的水光愣住了。
凡间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
这些种种,元未曾经历过。
她只有神魂,这些情绪本就没有。
但在这一刻,她却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
死。
是心死吗?
她不清楚。
她也成陨落过,神魂破碎,甚至没了修复的可能。
可在神魂破碎时,她都未曾有过什么感觉。
只是疼,比当初生剥灵魂还要痛。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可这种死亡的感觉,却比神魂破碎还要疼。
她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心口处。
突然觉得,这好像并不是死亡的痛楚。
而是一个名为不甘的情绪。
不甘着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