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长得挺美的,没想到生了一副蛇蝎心肠!”
“婶子你居然一直瞒着我们……”
“还在坐牢的那个替死鬼也太可怜了吧!”
厉馥仪捏紧了拳头,楚钧墨说的赔罪就是叫一群人来审判她吗?
楚母手一抬,人群很快安静下来,看得出这位老太太在家族中很有分量。
从看到厉馥仪开始,楚母的眼神就凌厉得像刀子一般向她刺过来,那是浓重得化不开的恨。
“这么多年,我们家老楚终于等到了罪魁祸首的赔罪。还不跪下!”
可以跪吗?听老人说,孕妇的跪拜连菩萨都受不起,更何况凡俗的逝者。所以她在爸爸的葬礼上都没下跪,就怕有什么禁忌冲撞。
厉馥仪犹豫的这几秒,在众人看来就是挑衅和不逊。
楚母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沉声道:“怎么?怀孕了不起?膝盖都弯不下去了?”
既然他们没有忌讳,她会尽力多跪一会儿,希望他们心里能舒服点。
这是她第一次看清自己害死的人长什么样,只见照片上的人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看上去很是刚正,有男子气概。楚钧墨的鼻子像他父亲,很挺很直。
可这样的脸却被……厉馥仪脑海里浮现出一地红红白白的内脏脑花,打了个寒颤,紧紧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她垂下头,虔诚的忏悔道:“对不起,这么多年才来向您赔罪。我不敢奢求您的原谅,我会尽我所能用我的余生来弥补我犯的错,愿您在天之灵能够得到安息。”
心里默默的加上一句,我肚子里的是您的两个孙子,我一定会好好教养他们。
一直站在楚母身边的那个女子尖刻的出声,“说这么几句话就完了?赔罪都不磕几个响头吗?”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自己现在弯腰都困难,更何况磕头。这个女子为什么对自己敌意重重?难道她是被害者的女儿、楚钧墨的妹妹?但看起来跟楚父楚母并没有相似之处……
这个年轻女子名叫吴珍瑢,是楚家世交的女儿,算是楚钧墨的青梅竹马。在楚父去世后她经常陪伴照顾楚母,使得本就喜欢她的楚母更中意她了。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楚钧墨对她一直疏淡,只不过看在她帮助母亲走出父亲去世的阴霾,对她多有容忍。
厉馥仪抬起头直直看向楚家母子,恳求道:“磕头是应该的,但请容我把磕头留到孩子生下来后,决不食言。”
孩子孩子!说到这个更来气了!
吴珍瑢想起之前楚母质问楚钧墨为什么要让那个女人怀孕,他轻飘飘一句“意外”。什么意外?她还不了解他么,无论做什么都是一切尽在掌控,这种“意外”只可能是他允许才会出现!
果不其然,楚母再问他为什么还不离婚甩了那个女人,他居然说什么“我不会让我的孩子成为私生子”。就这么顺理成章不离婚了。
尽管楚母追问“只是这样?”,他回答“不然还能是什么”,但也足够让吴珍瑢妒火中烧了。
昨天她推倒厉馥仪就是在试探楚钧墨的底线,他紧张了,心疼了,但也没责怪她,不是吗?那现在何妨再来一次,反正这个场合,她的做法师出有名!
”话音刚落,吴珍瑢一巴掌狠狠打在厉馥仪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厉馥仪的脸被打得偏过去,身子也随着巴掌的力道歪向一边,被离得最近的一个男生眼疾手快的扶住。
让她跪坐在地上,他就像被火烧到了似的连忙放开。天地可鉴他会去扶只是看到有人倒向自己这边下意识的反应,何况是个孕妇。这么大的肚子要是撞到地上,后果不堪设想啊!
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痛,连耳朵里也嗡嗡作响,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挨耳光。
这一耳光又突然又大力,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如果不是有人好心谁扶了自己一把,肚子已经撞到地上。
厉馥仪顶着红肿的脸颊,茫然四顾,是谁扶的自己?
“谢谢。”她朝右边的方位含糊不清的说道。
嘴一张,喉咙就涌上一股铁锈味,厉馥仪忙捂嘴咽了下去。以前看影视剧还觉得是夸张,打脸为什么嘴里会流血?原来是真的。
看到厉馥仪捂着嘴低头瘫坐在地上摇摇欲坠,楚钧墨心里一紧,忙伸手要察看她的脸。还没看到就先摸到脸颊已经明显肿胀,他愠怒的看着吴珍瑢,眼里迸射出两道寒光,“谁给你的这个权利?!”
吴珍瑢也是一脸愤怒,大义凛然的说道:“这一巴掌,是我替楚叔叔打的!”既然敢打,自然早就想好了说辞。
呵,原来是个外人。
她厉馥仪是欠了楚家的,但可不代表她会忍受一个外人的泄愤出气。
感觉到喉咙不再涌血,她放下手,费力地开口:“我和楚家的恩怨,跟你有什么关系?”
“楚叔叔把我当成女儿一样疼,他走的那么惨,我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这样教训一下没有被绳之以法的杀人凶手!”
不得不说吴珍瑢很厉害,字字句句都戳在楚钧墨和楚母的痛点上。
但厉馥仪才不管她是不是在带节奏,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会去验伤,我要告你故意伤害罪。现在我耳朵里嗡嗡作响,这是耳鸣;我还恶心想吐,这是轻微脑震荡。加起来怎么也构成轻伤了,你至少会被处以两年有期徒刑。”
楚钧墨眼神闪了闪,这样的厉馥仪也是自己没见过的。到底是厉常松的女儿,就算是个花瓶,狼狈如斯,但动真格的时候也是不怒自威。
吴珍瑢瑟缩了一下,有点被吓到了。她佯装委屈的搂着楚母的手臂,“干妈……”
楚母果然维护她,冷着脸质问道:“珍瑢做什么,都是代表我的意思。这样你还要去告吗?”
“我告的是动手的人。”言下之意,还是要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