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度抑郁。”
“两年前,你就来我这治疗,可到现在,你的病情不仅没好反而加重了,我建议还是让家里人知道……”
话还没说完,姜盏柠便猛地站起。
医生只得无奈叹了口气。
“你的病因是因为婚姻,如果根源得不到解决,我担心以你现在的状态,很有可能还会伴随产后抑郁。”
几秒钟的沉寂后,姜盏柠仍然坚持:“我不想告诉任何人。”
姜盏柠始终不松口,医生也只得开了药单让她去取药。
避着人走到楼梯口,姜盏柠脚步倏地顿住。
前面的人是安舒言。
她的腹部隆起,看着比姜盏柠的还要大。
姜盏柠呆呆望着,一颗心被再次狠狠碾压。
祝慕森根本没打掉安舒言的孩子,他又骗了自己!
下一瞬,安舒言也看见了姜盏柠。
她勾着嘴角走到姜盏柠面前,看了眼她的肚子,言语间满是挑衅。
“你猜你和我的孩子,谁会成为祝家的长孙?”
姜盏柠手放在腹部上呈保护状,警惕的看着安舒言:“你想做什么?”
安舒言眼神一狠:“我要你的孩子生不出来!”
说完,安舒言便抬手将姜盏柠猛地往后一推。
姜盏柠反应不及,脚下猛然一空,整个人瞬间从楼梯上狠狠摔了下去!
当滚动停下,腹部处似撕扯一般的剧痛猛地向她袭来。
姜盏柠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下身一片腥红。
姜盏柠再醒来时,浑身在麻药的作用下失去了痛感。
她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噩梦,可当她习惯性摸向腹部,却发现那里一片平坦!
心猛然一缩。
“砰——!”
病房门忽然被猛地撞开,一个满脸怒意的中年女子冲到病床边,对着姜盏柠张口就骂。
“姜盏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姜盏柠看着一冲进来就指着自己骂的姜母,心尖一颤。
她看着姜母神经质的转悠着,机关炮似的絮叨着。
“你知不知道,那是一个已经成型的男孩!”
“等会儿慕森来了,你好好认错,明天你哥哥在祝氏就要升职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出岔子。”
窗外的蝉鸣混合着指责。
姜盏柠摸着空荡荡的腹部,迟缓的痛从心口蔓延。
她想:在姜母心中,她到底算什么,捞钱的工具吗?
忽然,门被一推,祝慕森走了进来。
姜母嘴脸一下就变了,讨好的看着祝慕森,声音里都带着巴结。
“慕森,这一次都是盏柠不好,不过你放心,你们以后一定还会有孩子的。”
“那个,亦风升职的事……”
祝慕森打断了姜母的话:“天色很晚了,妈你先回去吧。”
姜母脸上闪过尴尬,但又不敢反驳,只得拿了包朝外走。
出病房前,她又转头瞪了姜盏柠一眼,示意她好好认错。
姜盏柠看着姜母前后转变的样子,心底忽然生了厌恶。
她突然决定,不再为了这样的‘家人’忍受下去。
姜母走后,病房内一下安静了下来
祝慕森脸色黑沉,攥着手冷声质问姜盏柠:“今天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来医院?”
姜盏柠很平静的看着他,开口道:“是安舒言把我孩子推没了。”
“那是谁?”
祝慕森脱口而出。
他把后续交给助理后便没再多管,几个月下来早就忘了安舒言是谁。
姜盏柠看着他出彩的演技,心口冰凉。
她缓缓说:“她说,没了我的孩子,她的孩子就是祝家长孙。”
祝慕森眉心一动,终于想起了安舒言是谁,脸色微微一变。
见姜盏柠一直直勾勾看着他,心里发虚:“这件事,我会让人去查。”
说完,又补充了句:“等我找到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姜盏柠心里没什么波澜。
祝慕森是否会为了她死去的孩子去责怪他的情人。
姜盏柠不想知道。
她说那些,只是在说明事实,她已经不想从这个男人身上找到希望。
她目光看向别处,语气轻缓却坚定:“离婚吧。”
“这一次是真的,就算你现在说要把姜家的人都开除,我也要离婚。”
幽冷的声音传入祝慕森耳中。
他倏然冷下脸,一股怒火莫名升起:“孩子以后还会有,你现在一定要闹得这么难看?”
“是。”
祝慕森被激怒,直接当着姜盏柠的面拨通了助理的电话,语气冷厉:“明天一早,让人事给姜家的结算工资,让他们走人。”
说完,祝慕森便直接挂断电话,甩门而去。
姜盏柠没什么表情,拉过被子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
姜盏柠是被冲进病房的姜家人吵醒的。
他们围堵在姜盏柠床边,一句接一句的指责辱骂她。
“真是个赔钱货,把你养那么大,你就是这么不顾我们死活的!”
“你哥哥第二套房子的房贷还差那么多钱,你要怎么还?连个孩子也保不住,死的怎么不是你!”
一时间,姜盏柠整个人都恍惚了。
她眼底空洞的看着眼前围着的一群人,脑袋疼的厉害。
姜盏柠想要伸手捂住耳朵,可姜父却直接将她的手扯了下来:“怎么,说你两句还不想听了!”
姜盏柠下意识挣扎着:“放开我……”
赶过来的护士忙将大声吵闹的姜家的人赶出病房。
但是等护士再回到病房的时候,病床上已经空无一人,只剩床边的吊针孤零零晃着。
姜盏柠失踪了。
护士找了整个楼层都没找到姜盏柠,最后只得通知祝慕森。
祝慕森一挂断电话,便直接从公司去了医院。
等查了医院监控,却发现姜盏柠的身影消失在了天台!
祝慕森眉眼猛地一跳。
难以压制心中的不安,厉声道:“都给我去找!翻遍这座城也要把人找到!”
星湾别墅。
姜盏柠闭着眼躺在床上,手上吊着水。
私人医生对床边的一个男人说。
“这位小姐刚失去一个孩子,需要静养。”
“此外,她还有很重的抑郁症。”
男人眉心动了动,担忧的目光落在姜盏柠身上。
晚上七点多。
姜盏柠昏昏沉沉的醒来。
她撑坐起来,才发现床边坐着一个陌生男人,顿时心中一紧。
她警惕的看着男人:“这是哪?你是谁?”
男人笑了笑:“这是我家。”
“我是程君颐,你不记得了吗?我们是高中同学。”
姜盏柠一愣,等想起程君颐,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高中时,她帮同桌给程君颐递过一封情书,被程君颐误以为是自己喜欢他,后来还被他表白。
程君颐沉默一下,拐了个弯问:“身体这么差,为什么想要离开医院?”
他在天台见到姜盏柠时,她其实是晕倒在天台边。
姜盏柠沉默不语。
见她不想透露,程君颐没有追问,只说:“同学一场,如果有帮忙的,你可以随时开口。”
“如果不想去医院,我会安排医生来家里。”
说完,程君颐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周围一下安静下来。
姜盏柠愣愣的靠坐在床头,思绪已然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