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麒国,大雪纷飞。
云苑宫内,云鹤倚坐在窗前,正认真地缝制着一个平安符。
这是她来北麒国和亲的第三年。
三年来,她的夫君、北麒帝王云卿辞一直对她很好。
如今,她也想给他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与他厮守终生。
想到这里,云鹤唇边不禁勾起淡淡笑意。
可忽然,门被推开,寒风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吹席卷而来。
云鹤下意识抬眸望去。
只见云卿辞身披银甲,铠甲上沾着的血已经冻成了冰。
“皇上?!”
云鹤丢了手里的东西,慌忙上前:“你受伤了?”
可男人黑眸中没有往日的温情,只余冷漠:“没有。”
云鹤怔了怔,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变成这样。
正要问,云卿辞却抬了抬手,让侍卫拿上来一个木箱。
箱子上满是血冰,云鹤看着,心底倏然升起一股不安。
“这是……”
“朕送你的礼物。”
云卿辞淡淡打断她,神色不明:“打开看看。”
云鹤心有疑惑,但还是忍着心里的不适伸出手。
然而就在打开箱子看清里面的东西的那一刻,她狠狠一怔,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
“啊——”
那箱子里……赫然放着翎国帝王的人头!
云鹤轰然瘫倒,浑身止不住地发颤:“怎么会……这不是真的!”
她不敢再多看一眼,身子拼命的往后缩。
可云卿辞薄唇轻启,又给了她致命一击——
“是真的,朕亲手杀了你父王。”
云鹤脸色瞬间煞白。
她无措而迷茫的看向男人,眼眶通红。
“为什么?”
吐完了,云鹤扶着墙根勉强站稳。
恍惚间眼前浮现幼时的记忆。
父王很宠爱她,经常让自己坐在他的肩头,在院子里一起看槐花盛开。
来北麒和亲是她自愿,可从没想到三年前那一别,竟就是永远。
回忆戛然而止,云鹤再撑不住。
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
再醒来,已是深夜。
婢女紫苑一直守在榻前,见云鹤醒来,不免哽咽:“娘娘,您终于醒了。”
云鹤双眼空洞,声音嘶哑:“紫苑,我父王没有死……对吗?”
闻言,紫苑怔住,最后不忍地别过头。
沉默像一张无形的网包裹住云鹤。
她猛地起身,赤着足下榻往外跑。
“娘娘!”
紫苑惊呼出声。
可云鹤只当做没听到。
她不相信父王就这样死去,这一切一定都是一场梦,她要去确认!
踏过冰冷的雪地,云鹤一把推开宫门。
却正对上云卿辞黑沉冷漠的双眸。
四目相对,云鹤呼吸微滞,心狠狠一颤。
她刚想说些什么,却听男人低沉的嗓音:“罪国余孽云鹤,意图叛逃。”
“来人,将她押入地牢。”
======第二章======
此话一出,空气仿佛在那一瞬被凝结。
叛逃?
云鹤愣怔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侍卫已经上前将她押住。
她挣扎着想挣开侍卫的束缚:“我没有要叛逃,放开我!”
可云卿辞置若罔闻,冷冷丢下一句:“将她带走。”
便无情地转身准备离开。
云鹤紧凝着他的身影,痛苦像刀刃割着喉咙。
“为什么要杀我父王……翎国三年前便已俯首称臣,你为何还要这么做?!”
云卿辞冰冷的嗓音穿过寒风传来:“朕想做什么,还需跟你报备?”
风将他的外袍吹得猎猎作响。
云鹤望着他,只觉陌生。
她不再动作,任由侍卫押着她离开。
地牢。
云鹤坐在潮湿阴冷的角落,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她自小就怕黑,云卿辞是知道的。
可如今,他却亲手将自己推进了这黑暗之中。
云鹤闭了闭眼,费力将喉间的苦涩咽下。
她跑出来时本就是赤足,如今一双脚也被冻得通红。
经过这一番折腾,云鹤只觉得头晕目眩。
咚!
一声闷响,云鹤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
云鹤再次睁眼,入目的床幔让她很是熟悉。
这是云苑宫的装饰。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却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塌边。
不等她开口,云卿辞扔来一个物件在她面前,淡漠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如此一来,你可知错?”
云鹤不明所以的低头看去,却浑身一僵。
那是一枚精致的淡青玉佩,右下角刻着一个小小的‘卿’字——
这是……她当年送予穆言川的玉佩!
穆言川是翎国的少将军,从小跟她一起长大。
她将穆言川视为兄长,因此在她和亲那日赠玉给他,意味寄托。
可这有什么错?
云鹤顿了瞬,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云卿辞:“你便是因为这个,杀我父王,灭我国家?!”
云卿辞黑眸发冷:“身为朕的妃子,却给别的男人赠定情信物,你不觉有错?”
云鹤攥着玉佩的手越来越紧,只觉心底一片凄凉。
多么可笑!
成亲三年,他竟是如此不信任她,甚至连问都不愿问。
云鹤眼眶红起,嗓音沙哑:“云卿辞,我知错了。”
“我错在……一开始就不该嫁给你。”
闻言,云卿辞脸色霎时阴沉。
他冷冷地看向云鹤:“悔了?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
“云鹤你记着,今时今日都是你自找的!”
说完,男人转身离开。
云鹤看着他的背影,眼底只余无边的悲哀与寂灭。
忽然,她感觉胃里一阵不适,趴在榻边干呕起来。
紫苑见状,赶紧走了过来。
“娘娘,你没事吧?!”紫苑眼里满是担忧,又道:“定是今日受了寒,我去请白太医来!”
说完,她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