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蜜语脚边是早就看不出模样的蛋糕。
她整个人怔在原地，抬头看向纪封，想要说些什么。
可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不知道如何开口。
纪封皱眉看着她的样子，眉间是挥不去的烦躁。
他就不该一时心软让她进来。
想到这儿，纪封冷声开口：“东西送到了，你走吧。”
说完，他转身上了楼。
而许蜜语在原地杵了很久，然后走上前将那地上的蛋糕捧起来，慢慢走出了沈家。
傍晚的夜风清凉。
许蜜语站在沈家门口，扭头看着二楼纪封房间的窗，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出来倒垃圾的几位佣人瞧见她这望夫石的模样，嗤笑出声。
“你看她那又蠢又丑的模样！”
许蜜语回神，认真反驳：“我不丑。”
听她这话，那些佣人笑得更加欢快：“我看不止是丑，还脸皮厚，沈小少爷虽说是个见不得光的身份，出身不太干净，但人家现在好歹也算半个继承人，可你呢，又蠢又胖，帝都谁能看得上？”
许蜜语本不想搭理她们，但是听见她们这样说纪封，却忍不下去：“你们不准说他！”
可她的话并没让佣人住嘴，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不只是说纪封，把许蜜语也数落了一番。
许蜜语忍不住，朝着他们冲去就要教训他们。
一时间，尖叫声响彻了沈家。
楼上，听完管家的汇报，纪封脸色了下来。
刚到门口，就见和佣人打在一起的许蜜语。
“许蜜语！你在做什么！”
男人冷冽的声音，让许蜜语的动作一顿。
她回眸就看见纪封铁青的脸，像个被家长发现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忙收回了手：“她们说我丑，还说你……”
那些诋毁侮辱他的话，许蜜语说不出口。
而纪封却只是冷着眉眼，沉声开口：“道歉！”
许蜜语愣了下，背脊却挺得很直：“我不要。”
“我说了，道歉。”纪封沈声命令着。
许蜜语身子一颤，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莫名感到陌生。
良久后，她眼圈微微泛红：“你变了。”
纪封一噎，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四目相对，气氛陷入了僵持。
一旁被打的佣人不甘心的低喃：“你说沈小少爷该不是喜欢那个丑女吧？”
“哪里是喜欢啊，是不敢，谁不知道沈小少爷被她父亲看上，若是能有林家的帮助，他何愁成为不了沈氏的掌权人。”
佣人的嘀咕虽然声音小，可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
纪封垂着的手攥紧，他一个人努力了这么多年才到现在的位置，怎么就变成靠别人的帮助了？
许蜜语自然也听到了她们的话，见纪封被这样议论，她转过头就要训斥那些佣人。
他现在已经变的这么好了，他们凭什么还要这样说他！
可叱责的话还没出口，就听到身后纪封冰冷的声音响起：“她们说得对，你是很丑！”
一瞬间，涌到嘴边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许蜜语怔怔回身看向纪封，一双眼里是说不出的情绪：“你说什么？”
可最后，纪封也没有给她答案，只是叫管家将她送出去。
一路上，许蜜语神情恍惚，心底难受不已。
她不停的告诉自己，她不丑，妈妈曾经说过，她是最美的女孩子。
可即使如此，以前的种种还是不自觉的浮现脑海。
刚上学读书时，同年级的那些个同学都说她是“丑婆娘”。
那时候的自己不懂这个词是什么意思，还跑去问了老师。
许蜜语永远记得，老师的怀抱是那么温暖，她说：“因为梦梦有一颗最漂亮的心，所以为了保护它，梦梦要答应老师，不要在意别人说的话，梦梦永远是最美的！”
“轰！”
一声雷鸣，许蜜语回过神来。
天际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
她看着近在眼前的林家大门，慢慢走了进去。
客厅内，林母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即使她已经年过四十，却也难掩曾经的绝色风华。
许蜜语走上前在她旁边坐下，头靠在她肩上，闷声问：“妈，我真的很丑吗？”
林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着这话喉间微酸，可声音依旧温柔似水：“我家梦梦才不丑呢，你是最美的女孩。”
“可他们都说我丑，纪封也这么说……”许蜜语眼底水雾弥漫。
林母无声的叹了口气，终于知道女儿今天为什么这样难过。
她压下对纪封的火气，心疼哄道：“梦梦才不丑，妈过几天去沈家一趟，把你和纪封的婚事定下来，等你们结婚以后朝夕相对，他一定能知道你的好。”
闻言，许蜜语身子僵了下，可只是一刹，她就扬起抹笑：“好！”
见到她这么轻易的又开心了起来，林母不知道是该笑还是难过。
吃完晚饭。
许蜜语回到房间。
她坐在床上，扭头看着床头柜上摆着的全家福，眼中的情绪瞧不真切。
第二天一大早。
“妈，我现在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纪封！”
许蜜语高声喊着，从楼上冲下来，没等林母阻止，就跑了出去。
沈家。
纪封看着许蜜语，脸上阴云密布。
许蜜语好似不觉，一门心思说着：“我妈说了，等我们结婚以后朝夕相对，你一定会知道我的好。”
听着她的话，纪封眼底犯冷：“要我娶你也可以，拿你们林氏的资料来换！”
林母和林父不是傻子，就算再疼爱许蜜语，也断不会同意这个条件。
纪封只想让她放弃这份心思。
许蜜语摆弄着裙摆的手有一瞬间的停滞，可很快，她眼神一亮：“真的？”
纪封看着，不知为何有些迟疑，但很快还是点了点头。
见状，许蜜语连忙站起身：“好，我这就去！”
说完，她就往外跑去，还不忘回头叮嘱纪封：“我一定会成为你妻子的！”
纪封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知她的话不可能成真，可还是莫名烦躁。
转眼，五天过去。
许蜜语都没有再来过沈家，纪封一时之间竟难以适应这份清静。
他刚想喝口咖啡压下烦乱的思绪，却发现已经空了。
走到门口，刚要开门叫佣人进来，没想到竟听到他们在议论。
“听说了么，林家那个又丑又傻的小姐被林董打的下不来床，还说要扭送去派出所呢！”
“可不是，也不知道她一个傻子偷林氏的资料干什么！”
而这时，屋内手机铃声响起。
上面的来电人，赫然是许蜜语的父亲——林霆！
按着林霆的话，纪封赶往了林家。
刚进门，就看到跪在客厅地上的许蜜语。
他脚步顿了瞬，却又像没看到一样对林霆说：“林叔叔，找我来有事？”
跪在地上的许蜜语听到纪封的声音，顾不得背上的伤，扭头看过来，语气惊喜：“你怎么来了？”
“谁让你说话的！”
林霆叱责着许蜜语，看向纪封的眼神尽是怒火：“是你让她偷资料的？！”
纪封垂着的手紧握，他没有想到，许蜜语竟然会偷？！
“她说的？”纪封反问着。
林父语噎，他问了许蜜语很多遍，她一口咬定是自己要偷的，和纪封没有关系。
可她一个……要资料有什么用！
林父深吸一口气，将‘傻子’那两个字藏在了心底。
客厅安静了下来。
一旁的林母看了眼巴巴望着纪封的许蜜语，心疼又无奈。
“纪封，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梦梦也喜欢你，本来我还想着过两天去沈家谈论下你们的婚事，但你竟然教唆梦梦去偷资料，我们怎么放心把她交给你？”
“妈，不是纪封，是我……”许蜜语好怕她不让自己嫁给纪封，连忙解释。
可这时，纪封的话响起：“很抱歉，从头到尾我都没想娶过她！沈家还有事，林叔叔林阿姨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说着，他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家里就是这么教你和长辈说话的？！”林父被他的态度惹怒，高声喝问。
纪封垂在两侧的手骤然收紧，他停脚回眸扫了眼许蜜语，然后看向林父：“您还是好好教导自己的女儿吧，别再让她来纠缠我！”
说完，纪封抬步就走。
大门轰然关上。
林父看着还想要追上去跟着走的许蜜语，气的头疼。
他与林母的婚姻早些年就已名存实亡，如果不是还顾念着这个女儿，怕她承受不住，他们早就离婚了。
“你给我站住！你还要不要点脸了？”林父叱声骂道。
“林霆！”
林母沈声喝断了他的话，然后缓和了声线对许蜜语说：“梦梦乖，我们明天再去找纪封好不好？今天这么晚了，他也该休息了。”
迎着妈妈温柔的目光，许蜜语差点哭出来。
她紧掐着掌心将泪忍回去，痴傻应着：“好！”
听到回答，林母松了口气，对林父说：“去书房聊聊吧。”
林父看了眼许蜜语，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上了楼。
许蜜语站在原地仰头看着书房紧闭的门，许久，她才迈步上楼，一步一步走到书房门口。
“你怎么教的女儿？现在连资料都敢偷，以后为了纪封还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来！”
林父的叱责声穿透门板，砸在许蜜语耳边。
而林母无奈的声音，更是让她泪流满面。
“梦梦是傻，被人教唆了，可不是还有我们在背后看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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