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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芸正背对着门口，烦躁的说：“先别来烦我。”
　　周也听出她话语中的愤愤，一边将地上散落的纸张捡起来，一边说：“怎么了张芸姐？跟欧兰的合作黄了吗？”
　　张芸一顿，转过身来，神色缓和了很多，“我就说江语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周也看了一眼手上的文件，是欧兰的合同，还有几张策划书。
　　“不会江语在欧兰工作吧？”
　　张芸叹气，“确实是，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江语是从国外聘请回来的高材生，现在就做监管部门的事情。”
　　周也将东西放在桌上，“所以江语公报私仇了？”
　　她点头，“我也没有想到这女人没人品就算了，还这么没事业品德。”
　　周也笑了一声，“事业品德是什么鬼。”
　　她一来，张芸就没有那么生气了。
　　“我倒是不是觉得因为得罪她，让这个合作黄了才生气，我是生气江语她在欧兰里乱说话，说我们百悦都是伪劣产品，数据不达标，天哪，这女人也不怕我起诉他吗？”
　　周也也觉得江语真是蠢得可以，在这种事情上作假，百悦直接一纸诉讼，就能让她在国内失去进入这个行业的资格。
　　“所以你就别生气了，我看她就是刚刚大学毕业，还不知道社会的险恶，如今都敢这样乱做评测，以后会吃大亏的，还用不着芸姐你动手不是？”
　　张芸的气消了一大半，请周也先坐下，然后叫刘密送了两杯咖啡进来。
　　她说：“我知道，但是我就是不甘心，我已经让专业的人员评估过欧兰了，这个小品牌在国外虽然也是个小众品牌，但是很受欢迎，事实上他们的东西也都很好用，这一次要是不是想在化妆品节打响名声，估计这种好事也轮不上我们。”
　　周也便知道张芸真正生气的，还是江语搅黄了这一单生意。
　　“这样吧，这件事情我来做，尽量让欧兰回头怎么样？”
　　张芸眼睛一亮，“真的？要知道现在还有很多我们的对手，也在对欧兰虎视眈眈的，想要抢先跟欧兰合作。”
　　周也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交给我。不过我还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张芸嗯了一声，“什么事。”
　　将赵梦告诉自己的事情给张芸陈述一遍之后，周也也想起那天在进入那间房间时，她察觉房间里面整齐的不像话。
　　即使对方是进去等待泄密者的信息，却也不可能连椅子都只是稍微往外拉了一点点。
　　张芸的反应跟周叶一样，“难道是有人陷害？”
　　“但这个人是谁？今天的会议上，我看见三个人对肖强被处理后的事情，感到心虚和害怕，这三个人你可以彻查一下，但他们都不是研发部门的，难不成还有其他部门的人陷害他？”
　　事情似乎进入了一个死循环，既然是百悦内部的事情，那看样子不是一天两天能清算干净的人。
　　张芸沉默了片刻，“看样子，咱们的公司是需要大换血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面上带着一种狠劲。
　　周也还是第一次看见张芸面上露出这样的神情，“张芸姐，现在是旺季，正是需要人手的最佳时机，要现在动手吗？”
　　张芸点头，“和林景一样，我早就在暗中培养了好几个人，每个部门要是现在被撤下一个做决断的人，我都能立马让人顶上，没有什么大碍。”
　　周也开玩笑，“那我们销售部门有没有这样一个人？”
　　张芸看她，“有，如果你要是因为生孩子下岗了，看来只有我能顶上了。”
　　周也笑了一声，“不过说真的，现在最应该处理的人，应该是李安锦安排进来的人吧？”
　　“我已经知道是哪些人了，这个老狐狸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难搞，不过就安排了三个人进来，还只有外面那个人，曾经得到过我短暂的信任。”
　　她知道张芸说的是刘密。
　　“你打算怎么办？”
　　“暂时不能放走。”
　　张芸神色坚定，不像是开玩笑。
　　周也不解。
　　张芸说：“假设赵梦说的是真的，那李安锦处理肖强这件事情就有蹊跷，因为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在百悦里面跟他们对接的人，到底是谁。”
　　周也瞬间领悟，“我知道了，李安锦这么做是为了麻痹你，让你以后放心大胆的交给员工重要的任务，届时他再想投什么东西，就会很方便了。”
　　“是，但这一切都建立在我们相信赵梦的基础上。而事实上，这么迫切的想要得到我的信任，也不一定是想要从百悦得到什么，很有可能是想往百悦放东西。”
　　张芸的话，叫周也的思绪瞬间明朗。
　　她说：“百悦没有那么值钱的东西，唯一值钱的技术，在‘念’上市之后，一定会被同行钻研出来，我们没有申请专利，事实上，这种民间手艺我们根本不能申请专利，我们只能在这个技术刚刚出现的时候，狠狠地赚一笔。”
　　周也接着张芸的话说下去，“所以李安锦为了偷香水秘方也是假的，这更是为了迷惑你。”
　　张芸盯着周也，说了一句让人不寒而栗的话。
　　“也可能是你。”
　　周也愣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追查周念的事情一直很紧，要不是最近怀孕了，周也甚至还可能再暗中去一次李氏集团。
　　是李安锦觉得受到了威胁，所以想要斩草除根吗？
　　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很难，但要是想像将肖强送进监狱那样，却很简单。
　　周也抿了抿唇，“要不我还是辞职吧……”
　　张芸瞪了她一眼，“说什么屁话？你要是跟李安锦对抗，我保证我和百悦，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你可别忘了，这是你的娘家。”
　　周也十分感动。
　　但虽然话是这么说，她也不可能让张芸用自己的一切来支持她。
　　周也叹了声气，“芸姐，这样吧，反正我现在也怀孕了，让我回家休息一段时间怎么样？等我生了孩子，我一定会回来继续工作的。”
　　张芸皱眉，还没说话，就听见周也又说：“你就答应吧，这对于我和你，甚至整个百悦来说都是好事，你总不可能忍心看着我挺着大肚子，还要为你奔波吧？”
　　“你这小妮子，故意说这样的话来激我是不是？”
　　周也笑笑没说话。
　　半晌，只听见张芸说：“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说的，要先把欧兰这个合作给我谈下来。”
　　她站起身，“保证完成任务！”
　　张芸终于笑开了，“其实完不成任务也没有关系，今天我见了那个什么江语，就知道不是一个好惹的人物，算了，你还是离她远一点吧，免得到时候她再在你和唐总的面前晃悠，叫你心烦。”
　　周也耸了耸肩，“我是为了百悦，为了工作，为了你，可不是为了去见她，她不要脸，我还要呢。”
　　“行吧，你就试试，不行我再想其他方法，要是欧兰跟我的缘分浅，我也不强求。”
　　张芸说完，就让周也先回去，她今天早上还要好好研究一下周也给她的‘回忆心得’。
　　周也回到办公室之后，立马上网查了欧兰这个工作，然后让之前帮张芸调查欧兰的人，将结果发给了自己。
　　欧兰是欧洲一个小国家的产品，怪不得就算在国外很火，国内却收不到一点风声。
　　而这个国家，正好是江语曾经留学的国家。
　　好巧不巧的是，江语也在欧兰的欧洲总部实习过，成绩表现的十分优异，所以才刚刚本科毕业，就有张芸说的那句‘聘请回来’的话。
　　周也挑了挑眉，看样子江语在工作方面倒还是有两把刷子，只是在做人这件事情上，没脑子。
　　了解完之后，她又把这一次的合作内容好好熟悉了一遍，午饭之后，周也就让庄宜给她预约和欧兰张总见面的时间了。
　　没有几分钟，庄宜就敲响门。
　　“周姐，张总的日程表几乎排满了，时间都预约到下个月去了。”
　　“下个月？”周也轻哼，“我看不是日程安排满了，应该是不想再见百悦的人了吧——你一会儿帮我把研发部门最近两年可对外公布的数据打印出来，送去欧兰监测部门一份，再给张总单独一份。”
　　末了，她又加了句，“对了，顺便告诉张总一声，这一次合作不了没缘分，就说我们很期待和欧兰的下一次合作。”
　　庄宜应声出去办事了，周也给唐易琛发了信息。
　　周也：怎么办，有工作跟江语工作的公司接触。
　　唐易琛：有什么能帮你的地方吗？
　　周：【坏笑.jpg】要不你用一下美人计，让江语对我高抬贵手吧。
　　唐：她为难你了？
　　周：倒也不至于，就是在她自己的工作记录上做了假，我在想要不要看在你的面子上，对她网开一面呢？
　　唐：【微笑】完全不用，我早上给妈打电话了，她给我说了以后都不再和江家来往，让我不要委屈你了，所以说现在我们全家都支持你的所有决定。
　　周也看见笑了笑，烦恼不由得驱散很多。
　　周：江语实惨。
　　唐：自己作的。
　　她没再回复，然后直接让人请来法务部的法律顾问，在办公室和何律师聊了一个下午。
　　下班之前，一个陌生号码打进了周也的工作手机号上。
　　她看着闪烁的屏幕，唇角轻勾，“喂，哪位？”
　　“我是张涛，听张总说她把项目交给周经理你了，我空出了后天上午的时间，到时候约个地方见面，谈谈合作的事吧。”
　　中年男人说什么，都带着一股自信的气息。
　　周也一边按着电梯按钮，一边说：“张涛？不好意思，我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