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避子汤有很多种,您为何让江姑娘服下最猛的一种,这一碗药下去,她此生恐怕都无法有孕。”
“那又如何,她既当了军妓,这就是她该受的。”
裴敬之冷血无情的话,落入江杳杳耳中。
只一瞬,她便觉得全身的血液好像僵住,浑身冰凉。
她知道裴敬之对自己无情,却从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低贱至此。
裴敬之,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
身体支撑到了极限,江杳杳再也无力支撑,痛晕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杳杳被一阵喜庆的锣鼓声吵醒。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可算是醒了!”
随着裴长轩的话落音,江杳杳的视线逐渐清晰,她撑起身子:“外面这是怎么了?”
裴长轩面色微变,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江杳杳看着他的神情,心底有种不妙的预感。
就听他说:“我哥今晚和白梦浅大婚。”
“轰”的一下,江杳杳脑海一阵空白。
之前没有想通的事情,也忽然明白过来。
难怪裴敬之非要她喝最伤身体的避子汤,是担心她怀了孩子膈应白梦浅……
“杳杳,裴家军已经向圣上求了旨意,免了你的罪责,不过等你休息好,就要要去驻守五十里外的沙鲁城。”
“沙鲁城虽然远,但骑马半天的时间就能到,我和兄弟们有空会去看你。”
“杳杳,等你到了新的地方,重新开始后就不要惦记不相干的人,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裴长轩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试图转移江杳杳得注意力。
但收效甚微。
夜幕渐深。
拒绝了裴长轩的陪同,江杳杳孤身一人,来到了喜气洋洋的主营帐。
往日威严肃穆的营帐披上了喜庆的红纱,贴上了一圈‘囍’字……这些场景,江杳杳不止一次梦到过。
可惜,今天的新娘不是她。
她正看不下去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句警告:“你来这做什么?”
她回过头,来人是裴敬之。
穿着一身喜服的他,少了几分冷肃,更加俊朗清隽。
可是他一开口,依旧是疏离的冷意:“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你的营帐去!”
“我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着,江杳杳一步步缓缓走到裴敬之面前,一字一句问:“裴敬之,这些年来,你可曾有一时半刻心悦与我?”
“从未。”
干脆利落的回答,不带一丝情感。
江杳杳怔在原地,仔细凝着男人冷峻的脸,试图找到一丝半点撒谎的痕迹。
但是没有。
她的情意,就是一场可悲的笑话。
现在这场笑话,也是时候结束了……
“我明白了。”
江杳杳深吸口气,眼底的情意一点点散去,最后化作平静:“裴敬之,我今晚是来向你告别的。”
“今日一别,只愿你我此生永不相见。”
江杳杳当晚就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只签了一匹马,带走了惯用的长缨枪。
第10章
三个月后,沙鲁城。
这里地势险峻,生活艰苦,但百姓却热情好客,将士们也因江军师的威名,十分敬重江杳杳。
江杳杳甚至觉得,这样守着百姓过一辈子,也挺好。
可这天晚上,平静却被打破。
刚要入睡的江杳杳,突然接到急报:江国领兵趁夜偷袭!
江杳杳即刻穿戴好盔甲,登上城楼。
不远处,十万大军压境,而沙鲁城却只有区区五千将士!
副将慌乱汇报:“江军师,我们的侦察兵一刻钟内几乎全部被歼灭,江国显然筹谋已久,此举对沙鲁城势在必得。”
“离我们最近的羌谷城,赶来也需要一天时间!”
江杳杳望着城楼下黑压压的敌军,果决发号施令。
“派人去羌谷城送信,说沙鲁城被偷袭,请求支援!”
“是!”
“兵分两队,一队人马带着百姓撤退,另一队随我准备弓弩投石器,务必死守城楼,撑到援兵到来!”
“是!”
羌谷城。
裴敬之操练完,提剑走入营帐,可里面却只有白梦浅一人。
“不是说军情奏急?”白梦浅心虚的将手放在背后。
裴敬之皱眉看她:“无妨,我已经解决了。”
白梦浅面不改色,悄悄将藏在袖中的手将那份求救的急报,紧紧攥住。
沙鲁城不过是区区几千人的贫瘠小城,失守便失守。
但裴敬之因为江杳杳,新婚当晚取消婚礼,让她备受屈辱,江杳杳这一次撞到了自己手里,必须得死!
时间滴答而过,转眼六个时辰过去了。
沙鲁城。
刚刚结束一波驱敌,城楼上到处都是断臂死尸。
一位十四岁的小将捂住断臂,气若游丝问:“江军师,我好疼好累……援军……快来了吗?”
江杳杳忍泪点头:“别睡!我们马上就有救了!等事情了结,我就封你做百户,等你和阿爹阿娘再次团结,他们一定以你为豪。”
“好!我要坚持,给阿爹多争点……逃跑的……”
话未说完,小将的手就垂了下去。
江杳杳死死握紧长缨枪,颤手合上对方的双眼,还等不到缓和悲伤,就听到一句:“敌军又攻城了!”0
江杳杳起身,长枪一挥,高呼道:“将士们,弓箭没了,石器也用完了,但我们要打起精神来!
“满城妇孺生死皆在你我身上,我们必须要给他们留够逃命的时间,誓死守护城门,绝不能输!”
疲惫的将士纷纷站起,眼中的赴死的果决。
“誓死守护城门,绝不能输!”
江杳杳最后看了一眼羌谷城的方向,随后长枪一挥:“开城门!将士们,冲!”
“冲!!”
羌谷城。
裴敬之坐在营帐内,手中拿着兵书,突然感觉一阵猛烈的心慌。
他皱起眉头,下意识按住胸口。
为何?今夜心神如此不安?
裴敬之起身,正准备出去,却见裴长轩满脸急切奔来:“哥,不好了!沙鲁城被江国十万大军偷袭,你没接到杳杳的求救消息吗?!”
裴敬之心头一震,脑中闪过白梦浅心虚的一幕,心底一寒。
他立刻握剑起身:“召集人马,火速救援!”
向来沉稳的他,步伐竟然少见的出现一丝慌乱。
晨光微曦。
沙鲁城,已经血流成河,横尸遍地。
江杳杳撑着长缨枪单膝跪地,咬着牙猛地拔出插在肩膀的长箭。
相关Tags: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