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飞禹脚下的步子停在了,别过脸看了一眼郑院长,眼神冷的厉害,让郑院长有点点心慌。
难道他说错了什么话吗?
“这个病人还收治在你这里,治疗上尽心尽力一点。”
程飞禹说完后大步走出了郑院长的办公室,向北忙跟了上去低声道:”陆先生,沈夫人的病房在608。“
程飞禹点了点头,乘着电梯下到了六层走到了病房区,一直朝着东面最里间的病房走去。
向北低声道:“要不要买一束鲜花?”
看望病人总得买一束花吧?
程飞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沈家人不配。”
向北不敢说话了,这几天总裁就像是吃了枪药一样,他们这些程飞禹身边的人最先受到波及,说话做事一万个小心也会被骂个狗血淋头。
不过也确实挺难受的,相处了那么多年的好兄弟江少和总裁分道扬镳,两个人关系降到了最冰点。
关键江少是不是脑子抽了,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黎初,这不是往总裁的枪口上撞吗?
程飞禹缓缓走到了608的病房前,病房的门框上有一块儿长条形的玻璃,可以看到病房里的情况。
程飞禹站定在了病房门口,一眼就看到半跪在地上的黎初,拽着顾清骨瘦如柴的手臂低声抽泣着。
她跪在了那里,肩头时不时因为抽泣耸动着,更显出了几分瘦骨嶙峋。
惨淡的阳光笼着她瘦弱的身体,一个人差不多被逼到了绝境才会有那样的佝偻沉重的姿态吧。
他突然忍不住想吸一支烟,缓缓转过身顺着穿廊走出了病房区,向北忙跟了上去。
这一趟西城医院来的有些莫名其妙。
程飞禹走出了住院部的门口,站在了台阶上抽出来一支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看到了江余的那辆红色法拉利,很拉风的停在了地面停车场。
江余从车里钻了出来,黑色卫衣,白色宽裤,板儿鞋,浓浓的街头小子风格。
他大概是整个海城最不像总裁的总裁。
江余急匆匆朝着住院部的门冲了过来,走得太急几乎擦到了程飞禹的身上才惊觉的停下了脚步看向了程飞禹。
程飞禹单手插进西装裤的裤兜,另一只手捏着烟,看向江余的眼神平和无波。
江余却心头惊了一跳,他看得懂程飞禹的眼神,多少年的兄弟了。
程飞禹一般发火砸东西,那就没什么问题,越是使坏,越表现的云淡风轻,就如现在的样子。
江余吸了口气上前一步站在了程飞禹站立的台阶上,他不想被这个人俯视,太有压力了。
“劲川!”江余喊了一声。
呵!程飞禹低声笑了出来,满眼的嘲讽。
江余下意识扫了一眼住院部的门口低声道:“劲川,三年了,她该受的罪也受过了,她妈都成了那个样子,你能不能……”
程飞禹将烟掐灭,看向了江余,眼神说冷不冷。
“江余,当初我们在唐人街的时候经常和当地的混混打架,为什么我们能赢?”
江余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程飞禹继续道:“因为我们都把脊背很信任的交给对方,我们相信你不会对我在背后捅刀子,所以我们战无不胜。”
江余脸色微微变了变,随后看向了程飞禹:“劲川!我爱黎初。”
程飞禹顿时止住了话头,死死盯着他。
江余苦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我疯了,几百亿的投资我说撤走就撤走,我也遇到过很多女人,说实在的也对几个感兴趣,送车送房送珠宝我没眨过眼。”
“我江余虽然在海城花心,可没有女人骂过我,即便是分手费也够她们吃上几辈子老本,我在女人身上舍得花钱。”
“可为了一个女人,动我的老本儿,几百亿的投资都当玩似的,我还没有那么大魄力。”
“但是黎初让我做到了。”
程飞禹的眸色森冷了几分。
江余吸了口气道:“劲川,我不仅仅是喜欢她,我爱她。”
“你和她认识才七年,我和她幼儿园就认识了。”
“那天她刚出狱,在皇朝的盥洗室里给伊娜跪下来的样子,她脸上的伤,她断掉的手,她粗噶的声音,让我差点儿疯了。”
“程飞禹,这三年不仅仅是你忘不了她,我也忘不了。”
“你现在马上要和苏小姐结婚了,你也不可能再和她走到一起,我想我可以把她带走,离开海城,我们两个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江余说完后定定看着程飞禹,他不是示弱,他只是想和他做最后的解释。
程飞禹动了动唇,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走下了台阶,只是紧绷的五官让人感觉有些害怕。
向北忙跟上了程飞禹,程飞禹坐进了车子里,浑身感觉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仰起头靠在了座位上,两只手搓了搓俊朗的脸颊。
向北不敢说话,紧紧抓着方向盘。
许久程飞禹手掌下传出来闷声闷气的声音:“向北,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祝福他们两个?”
送命题!绝对是送命题!
向北一颗心都狂跳了起来。
“这个……陆先生……感情这种事情……江少和您是兄弟……那个……”
“呵!”程飞禹低笑了一声,声音渐渐变的冷冽无比。
“我不想要的东西,那也是我的东西,任何人觊觎都是错。”
向北闭嘴不敢说什么了。
“听说江余最近和海外的HS集团在谈投资,把那边负责人的资料尽快给我拿过来。”
“是!”向北忙点了点头。
“江老爷子在瑞士买了一套庄园准备养老用的,几年前就买下了,据说那个庄园前主人涉及洗钱等非法活动?”
向北呼吸都不敢重重出气,自家总裁太狠了吧?拿人家爷爷下手?
黎初跪累了,哭累了。
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不管再怎么坚强,在自己妈跟前都是最脆弱的。
黎初知道这才算是开始,她如果没有牵挂,三年前就想死了,死了后还能落个清静。
不过人世间最难的就是活着。
黎初擦了一把脸上的泪,起身帮妈妈将被角掖好,身后传来了敲门声。
黎初忙过去开门,门外是江余那张风流俊美的脸,一向爱笑的他此时脸色稍稍有些严肃,像是遇到了什么事儿。
“江余?”
江余忙挤出了个笑容,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顾清:“我来看看顾阿姨,刚才遇到笑笑了,她说你在医院,不要紧吧?”
“不要紧的,谢谢,”黎初忙将江余带进了病房里。
江余有些不好意思:“我去出租屋找你,一听你这边出了事儿,就赶过来了,连一束花都没有买。”
黎初笑道:“不用,你能来看看就很好了。”
江余定了定神,拿出了钱包,从里面抽出来一张卡递到了黎初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