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心悠抬起头,疑惑不解:“姐姐?”
虞清芫分毫不避,正对着她的目光,缓缓抬手,指尖轻挑起顾心悠的下巴,脸往下压,凑得极近,一双漆黑的瞳孔中透着冰凉的笑意。
“心悠,难道你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夫妻间的小情趣吗?”
“……”
顾心悠哑口无言。
房间中安静半晌,她再度张了张嘴,“姐姐,如果是莫景遇强迫你,我可以帮你的,你别怕……”
她隐隐察觉不对,却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一股不太妙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虞清芫嘴角微勾,似笑非笑:“怕?我自愿的事,为什么要怕?”
“那显琛哥怎么办?”
顾心悠慌了神。
虞清芫不是对陆显琛一往情深吗?
怎么会这样?!
顾心悠咽了咽口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抓住虞清芫的手腕,用力道,“姐姐!莫景遇他派人打伤了显琛哥,医生说有可能再也不能跳舞,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她的手接触到肌肤,像一条毒蛇吐着信子缠绕上来,触感恶心粘腻。
只听“啪”得一声清响,虞清芫用力拍开顾心悠的手。
她猛然站起身,居高临下,像看蝼蚁般轻蔑地盯着顾心悠,“为了我?!顾心悠,你真以为我不知道视频是你传给莫景遇,让他故意看见陷入愤怒然后派人打伤陆显琛的?要说罪魁祸首,该是你才对。”
顾心悠红了眼圈,楚楚可怜,“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有意的。”虞清芫声音笃定,“因为,你喜欢莫景遇,想要取我而代之。”
顾心悠眸光微闪,表情都僵硬了几分。
她嘴唇微蠕:“姐姐……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虞清芫将她表情细微的变动尽收眼底,“是不是玩笑你心里清楚。正好,趁着你在这,我们一次性说清楚。”
她眼神冰冷,红唇轻启,吐出残忍的字眼,“作为你觊觎我男人的惩罚,以后,你所在乎的,我样样都要拿到手,我们——
拭目以待。”
她不会像从前那样,被人算计至死。
该属于她的,她都要夺回来!
“姐姐!你误会了!我根本没那个意思!”顾心悠反应过来,连忙伸手去扯虞清芫的袖子,却将细滑的真丝半边睡衣扯下,露出雪白圆润的肩头。
上面布着清晰可见,又斑驳的吻痕。
红色的痕迹如此刺目。
顾心悠手骤然松开,意识到虞清芫和莫景遇昨晚究竟做了什么之后,嫉妒与憎恨如雨后春笋般从心底冒出。
她恨不得撕碎虞清芫!
明明她才是顾家正牌大小姐,样样比虞清芫优秀。
凭什么!
凭什么莫景遇眼里只有虞清芫?!
都是因为虞清芫这张脸,要是能毁了这张脸,她就有机会了!
一股邪念萦绕在心头。
顾心悠的余光,无意中掠过床角不显眼的那处。
那里,静静躺着一块边缘锋利的碎瓷片。
既然虞清芫敬酒不吃,那就吃些罚酒。
反正就算毁了这张脸,到时候借口失手,也不会有人怪到她头上来。
更何况,虞清芫这么蠢,到时候随便哄哄,事情也就过了。
这么想着,顾心悠伸出手,趁着虞清芫低头抚摸橘圆,不注意时,悄悄将碎瓷片握在手里。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深吸口气道:“姐姐,等你想清楚,我再来吧!”
说完,朝着门边走去,汗珠随着步伐慢慢冒出来。
就在她经过虞清芫身边时,猛然伸出手,用力一挥,朝着虞清芫的脸颊狠狠划去!
瓷片锋利的边缘眼看就要接触到肌肤。
顾心悠眼前甚至泛出一片血红。
她要成功了!
然而,仅一瞬,橘圆喉咙中发出威慑的低吼,猛然弓起背,奋起往前一扑,利爪从软毛中亮出,毫不心软地挠向顾心悠的脸颊。
刺啦——
血肉撕扯的声音顿时响起。
顾心悠尖叫一声,捂着脸倒在地上,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流出。
而始作俑者橘圆匍匐在地毯上,随时准备第二次进攻。
它的猫爪上,还残留着刮下来的皮肉。
可见刚才有多用力。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是守在门外的保镖,“虞小姐,您还好吗?”
“无妨。”
虞清芫回道。
她站起身,轻睨着因疼痛倒地不起的顾心悠,眼神无比厌恶,清冷的双眸似笼上一层阴霾,嘴角笑意尽是嘲弄:“看来,我刚说的话,你似乎没听进去?”
她的语气漫不经心,却如藏在幽暗处的鬼魅,总能在一瞬间,激发人心中最深处的恐惧。
顾心悠心跳加剧,双眼含着惊恐,浑身上下寒意倍增。
明明就差那么一点!
她不甘心!
手指不由得收拢,紧握手里的碎瓷片。
然而这点细微的动作却落入虞清芫的眸中,她凉薄地勾了勾唇,缓缓抬起脚,足尖落在顾心悠握着瓷片的那只手的手腕。
随后,用力踩下去,反复碾压。
骨节碎裂的声音清脆。
顾心悠想反抗,可是脸上和手上传来的疼痛仿佛抽干了她全身的力气,她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虞清芫冷笑一声,“再有下次,这只手,你就别要了。”
也不管低嚎的顾心悠到底听没听见,微微扬起下巴,侧头朝着门外站着的一众保镖道:“别愣着,把人丢出去。”
保镖们集体傻眼。
怎么回事?
虞小姐一向信任这位顾小姐,而且虞小姐又是温温柔柔的性子,两人从没红过脸,今天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但保镖们不敢过问太多,连忙上前,连拖带拽,总算是把顾心悠请了出去。
门关上,虞清芫抽了张湿巾,将橘圆的小爪爪握在掌心,细心擦拭上面的血污,微微凝固的血液化开,气味窜入橘圆鼻头,它闻到血腥的气味,整张猫脸都皱了皱。
虞清芫将湿巾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将橘圆抱起,打开门。
放眼望去。
门外都是女保镖。
不愧是莫景遇,疯起来,连只公苹果都不会让她吃。
脚才堪堪挨到门边,保镖就已经伸出手,将她拦住,像宣读诏书般一板一眼地告诉她,“虞小姐,莫先生吩咐过,您不能走出这道房门。”
虞清芫皱眉,音色浅浅:“洛允,我饿了,难道想去趟厨房也不行吗?”
“很抱歉。”洛允神色愧疚,但却没有半分动摇,人墙似的继续挡在门口,“虞小姐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我,吩咐厨房做好了送上来。”
虽然名义上她是被囚禁在此,但整个藤梨公馆都知道,虞小姐是公馆未来的女主人,怠慢不得。
虞清芫随意报了几个菜名。
等洛允转身,虞清芫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叫住她:“等等!让厨房准备些醒酒汤。”
洛允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准备醒酒汤,却还是点点头,朝楼下走去。
虞清芫记得清清楚楚,上一世在发生过争吵后,景遇去酒吧喝了不少酒才回来。
只是那时候,她厌恶他,从不关心他。
别说是醒酒汤,就连一杯水,她都不会去倒给他喝。
她是如此吝啬。
好在现在为时不晚,还有弥补的机会。
*
夜。
城市灯火如昼,夜色酒吧的vip包间内,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名酒。
坐在主位的男人握着酒杯,摇晃的弧度很轻,却硬生生被他晃出惊涛骇浪之势。
酒吧里的喧闹丝毫沾染不到他。
“景遇,是不是虞清芫又给你惹事了?”
作为身边为数不多的朋友,岳庭森其实比谁都要不理解,莫景遇到底喜欢虞清芫什么?
明明他还有更好的选择。
可偏偏虞清芫就像是给他灌了迷魂汤,将他拴得牢牢的。
这也就算了。
问题是虞清芫根本就不喜欢景遇,就算在舞团,也没少招蜂引蝶,恨不得昭告天下她给景遇戴了顶绿帽子。
莫景遇并未应答,只是眼底依旧阴沉,如狂风暴雨来袭的前兆,他仰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残留的酒将薄唇染出致命的颜色。
他的脑海中,反复出现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如棉花糖般的唇瓣,还有她娇软诱人的嗓音。
每一样,都是抵死的疯狂。
他再也克制不住身体中的躁动,将酒杯随意丢在桌上,站起身,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
“嗳!景遇!”
等到岳庭森反应过来,要去追时,门已经被重重关上。
莫景遇回到藤梨公馆时,已是深夜。
通往主卧的走廊燃着暖黄的灯。
莫景遇步伐迅捷,却在走到门前时,顿住脚步,沉声问:“她怎么样?”
“虞小姐今日见了顾小姐,还吃了晚餐。”
莫景遇眼眸微眯,“她没闹?”
“没有。”洛允其实也很诧异,但还是如实答道:“虞小姐今日和顾小姐似乎发生了争执,顾小姐还受伤了。”
“她没受伤吧?”
“没有。”
不仅没受伤,就连顾小姐的伤,都是她打的。
只是洛允不敢说。
莫景遇也没再多问。
他走进房间,虞清芫躺在床上安静地睡着,长睫如小扇般耷拉着,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也许是睡得有些热,肌肤泛着一层淡淡的绯红,似含着露珠,晶莹可口的蜜桃。
莫景遇喉结滚了滚。
伸出手去,带着薄茧的指腹抚摸着脸颊,将一缕凌乱的发丝勾在她耳后,露出精致的脸庞。
他的动作很轻,极尽爱怜,眼底的温柔不易察觉。
虞清芫感受到他的触碰,缓缓睁眼,惊喜道:“阿遇,你回来了!”
她等了好久。
好不容易等到,虞清芫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赶紧从床上支起身体,一掀开被子,橘色暖绒绒的一团从被子里露了出来。
橘圆被她的动作吵醒,抬起猫脸,委屈巴巴地看着莫景遇。
四目相对的那瞬间。
莫景遇脑海猛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
凌乱的片段如同电影般一帧一帧闪过,却始终无法拼凑成完整的记忆。
莫景遇揉了揉眉心。
再一瞬,那些画面仿佛幻觉,消失不见。
他皱眉,面色冷峻地盯着橘圆,低声问:“哪来的猫?”
虞清芫也不知如何解释,只能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是外面的流浪猫,不小心窜到房间里,我看着可怜就养着了。”
话音刚落,她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想起自己准备的东西,赶紧跑到桌前,手捧着小碗,递给莫景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