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在室内,可陈鹿溪却觉得刺骨的寒风好像肆虐进心底。
爱一个人怎样?
不爱一个人又是怎样?
肖嘉琨让她看的分明。
这天下午,陈鹿溪就收到了转组通知。
收拾东西的时候,慕依依过来了。
她一脸歉意:“抱歉,乔副机师,虽然今早有点不愉快,但我也没有想到肖嘉琨为了维护我会把你赶走。”
陈鹿溪心中一堵,不想理会。
没有意义的道歉跟道德绑架有什么区别?
慕依依却不放过:“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这五年来对肖嘉琨的照顾。”
陈鹿溪捏紧水杯,猛然抬头:“你知不知道我跟他是夫妻?”
却听慕依依一字一句:“那你知道吗?五年前的正月初九,肖嘉琨要我陪了他一夜。”
陈鹿溪的手猛然一抖,“哗啦”一下,玻璃杯落在地上,摔碎一地。
她只觉得,碎得是她的心。
五年前的正月初九,是她和肖嘉琨的新婚夜。
那晚,他一夜未归。
她一直以为他是临时接了工作。
却原来,是和别的女人洞房花烛。
痛若锥心,陈鹿溪挺直着背,强装镇定。
可却不知何时咬破了唇,嘴里满是血腥味。
慕依依见她模样,故意抚过右手的崭新婚戒,一脸幸福:“肖嘉琨已经跟我求婚,乔副机师,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她话里的炫耀意味浓厚。
她诽谤?
陈鹿溪凝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他前所未有的陌生。
她强忍着心脏的酸涩,可却还控制不住嗓音颤抖:“肖嘉琨,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痛?”
肖嘉琨眉头微蹙,明明知道陈鹿溪惯会演戏,可她这倔强的样子却莫名让他心头异样。
“收拾完东西赶紧走。”
说完,他带着慕依依便转身离去。
凝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陈鹿溪感觉自己像一个笑话。
五年的婚姻,她生生担了罪恶的名,可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
无数个日日夜夜,她像极了懦夫,守着一本结婚证汲取温暖,自我安慰。
现如今,肖嘉琨连这点温暖都要收走。
他不要她了。
噩梦成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鹿溪低头从抽屉的底层拿出一张房卡,朝着机长休息套房走去……
夜幕降临。
肖嘉琨结束一天的工作,刚回到套房,就见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陈鹿溪。
他的眼中闪过了然,他就说自己把她调走,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原来在这等着。
早已准备好的话脱口而出,肖嘉琨声音冷凝:“转组的命令已经批准,你就算来求我也没有用。”
却见陈鹿溪站起来:“我来找你,不是因为这个。”
那她还能有什么事?
下一秒,肖嘉琨目光顿住。
只见陈鹿溪身上穿着一套极薄的蕾丝睡衣,正一步步朝他走来:“肖嘉琨,你还记得我们婚前的约定吗?”
肖嘉琨眸光一暗。
他们约定,婚后她不可以插手他的一切,但是他每年至少要和她同房一次。
五年来,她都没有提过。
今天是为什么?
不等肖嘉琨想清楚。
陈鹿溪已经走到他跟前,伸手抱住他,眼神柔媚仿佛带着钩子:“现在,要我……”
第4章 这样近
肖嘉琨微微俯身,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深幽的眸子翻涌着陈鹿溪看不懂的情绪。
手心已经紧张渗汗,她从未觉得,等待这样煎熬。
就在她以为肖嘉琨要推开自己之际,却听他暗哑冷问:“你确定要在公司?”
陈鹿溪把心一横,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如她所料,他的唇也是凉的。
可下一秒,他却反客为主,将她反压在门上。
肖嘉琨的吻凶狠,带着惩罚的意味。
外套,薄裙……从门口到床边,一路掉落在地。
她第一离他这样近,攀着他的脖子,双腿环着他的腰,随着他摆动……
一夜沉沦。
陈鹿溪再次醒来,房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周身酸软仿佛被卡车碾过,她轻声自嘲,强迫自己不去想肖嘉琨的毫无怜惜。
缓了片刻,她才忍着不适去洗漱间。
上午,陈鹿溪来到新机组报道,成员们都热烈欢迎她的到来。
正好新上任事情多,忙起来,她也就没有时间去想肖嘉琨了。
转眼,就到了快下班的时候。
陈鹿溪正拿着资料准备上楼见部长,身后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扭头一看,竟然是赵契。
也是那位她原本选给肖嘉琨的乘务长。
只见赵契灿烂一笑,冲她行了一个标准的敬礼:“乔副机师,航空二组乘务长赵契前来报道。”
陈鹿溪诧异:“原来上午没来的乘务长是你啊。”
赵契的笑容很有感染力,人也自来熟:“没想到阴差阳错,我们还是分到了一组,是不是很有缘分?”
“嗯,是有缘分。”
陈鹿溪刚笑开,身后却传来慕依依温柔却刺耳的话:“肖嘉琨,看来乔副机师在新机组过得很愉快。”
陈鹿溪扭头望去,肖嘉琨和慕依依并肩站在不远处的拐角,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肖嘉琨的脸色似乎比以往更冷冽。
她心头一颤,难道他在气自己昨晚的要求?
他一步步走来,陈鹿溪不由屏住呼吸。
三步开外的时候,她主动打招呼:“肖机长,下午好。”
肖嘉琨却径直从她面前走过,不但没有停留,甚至连余光都欠奉。
刹那,陈鹿溪如坠冰窖。
身上的血液好像凝固成冰,心好像被大石头压住,又冷又闷。
“好歹也是相处五年的朋友,肖机长也太不留情面了,乔副机师你——你流鼻血了!我这有帕子,快擦擦。”
迎着赵契的惊呼,陈鹿溪这才反应过来,鲜血已经湿了衣襟。
她竟然也没感觉到疼。
接过赵契的帕子,她有些狼狈道:“谢谢。”
“先别说谢谢,你这鼻血止不住,我看你还是请假去趟医院吧。”
陈鹿溪没有拒绝。
两个小时后。
医院,主任医师办公室。
陈鹿溪捏着手中的报告单,沉默了许久。
最终问出:“医生,我这个情况,还能开多久的飞机。”
“最多一年。”
闻言,陈鹿溪不由收紧手,无边的苦涩蔓延开来。
这一生,她只喜欢了两次。
一次是飞行,一次是肖嘉琨。
肖嘉琨,马上就不是她的了。
如今连飞行梦,自己也不能拥有了吗?
耳边,医生又叹息补充:“乔小姐,你这个病很麻烦,我建议你最好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想了想,陈鹿溪还是摇头:“不了,请您给我多开点药就好。”
哪怕只是一年,她还是想继续飞行。
这是自己唯一能抓住的喜欢了。
出了医院,已经晚上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