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有些无聊。
见我不高兴，苏淼闭了嘴，安慰我道：「好了好了，咱不提他们，过两天你生日，想好去哪儿浪了没？」
她倒是提醒了我。
不过今年刚回国，怕是哪儿都浪不了。
毕竟……「家规」严苛。
于是生日那天，我跟苏淼一起被我妈关在家里。
一人捧着一大盆长寿面在那「吸溜」。
那脸盆大的碗，分量多的是真半天都吸溜不完啊。
趁着我妈还在厨房忙活，苏淼哀怨道：「我又不过生日，阿姨为啥要连我一块儿折磨啊，呜呜呜……」
我很同情她，但无能为力。
毕竟我妈已经三年没给人做过长寿面了，逮着机会她不得表现个够。
至于蛋糕和晚餐，我俩是真无能为力了。
各自捧着装满面条的肚皮瘫在沙发上。
一旁，我爸我妈美滋滋地享受着这顿原本为我准备的丰盛晚餐。
我爸：「这肘子炖得是真入味啊，不愧是我老婆！」
我妈：「你少吃那重油的，给你解个馋就行了，这菜清淡，这个多吃点。」
我爸：「好好好，听老婆的。」
……
听不下去了。
我和苏淼面面相觑：「这是强塞了面条不够，还得塞狗粮？」
饭后，我兴致勃勃地拆着爸妈和苏淼奉上的生日礼物。
沙发上的苏淼却突然鬼叫了起来。
我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看她。
她将手机屏幕递到我面前。
屏幕上是某人新发的朋友圈，两个「生日蛋糕」的表情，没有配文字。
见我半天都没什么反应，苏淼跳起来：「你看不明白？」
我摇头。
「沈济川啊！这是沈济川的朋友圈。」
「哦。」
「你又哦。」苏淼气不打一处来，「你就没什么想表达的吗？」
「表达什么？」
我依旧觉得很无语：「我还能追人跟前，跟他说，喂沈济川，以后能不能别乱发朋友圈，影响不好？」
我连他的微信好友都没，他能影响我什么？
不管他不阴不阳地想要干什么，都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影响。
他能够影响到的，只有在意他关注他的人。
譬如程优。
「狗渣男！」苏淼骂道，「他这么条寓意十分明显的朋友圈一发，程优不得气得杀了你？」
我安慰苏淼：「没什么可理会的，没准人家就是为了故意气程优呢？」
苏淼反应过来，惊叹道：「妙啊，他难道是为了跟程优离婚，索性破罐子破摔，真拿你当借口啊？」
我无所谓，只要不演到我跟前，我都懒得关注。
可苏淼不甘心，她骂骂咧咧道：「这渣男怎么想的？明知道程优一天天疑神疑鬼的，他要真拿你当借口，平白无故地让你躺枪，万一程优发疯找你麻烦怎么办？」
「你都说他是渣男呢，不管他怎么想的，你总不能指望他会替我着想吧？」
「也是……」
我妈给我们送来切好的水果时，正听到我跟苏淼说起沈济川。
她没来由地插了一句嘴：「人家都结婚了，你可少来往。」
我无语，疑惑道：「我还是你亲生的吗？我的性格你不了解？」
我妈严肃道：「这叫善意的提醒。」
说着，我妈索性挨着我们坐了下来，继续道：「那孩子也不容易，你出国那年，赶上他妈出事，挺严重的吧，反正没救得回来。」
我出国那年，他妈妈去世了？
我看向苏淼，苏淼回给我一个无辜的眼神。
看来这件事不但我不知道，苏淼也不知道。
我妈感叹：「怪不得他那会儿着急结婚呢，真是可惜了。」
可惜最终没能成为她的女婿吗？
说实在的，我爸妈当年确实十分看重沈济川，也很喜欢他，更盼着我和他能有个圆满的未来。
如果我向他们要求，带着沈济川一起出国留学，他们未必不会咬咬牙就答应了。
他们更多的是希望我好，希望我快乐，只要我觉得幸福，哪怕是卖掉房子连着我和沈济川一起供，他们未必做不到。
可我不忍心。
我深知我的爸妈年轻时创业的不易，深知咱们这样不算大富大贵的家庭跻身在这样的大城市有多艰难。
我没有那么多泛滥的圣母心，我可以和沈济川一起奋斗一起创造未来，却没有资格要求我的父母去供养我的男朋友。
很多事我都没有和爸妈细说。
就让他们当成是我青春时期的一场遗憾好了。
也该翻篇了。
年关将近，我的工作又繁忙了起来。
为了升职，为了年薪再翻两倍，我的命都可以是公司的！
只是，在我忙得脚不沾地儿的时候，偏偏有人逼我摸鱼。
我跟程优约在了公司楼下的咖啡厅。
她主动找的我。
「我最多只有十五分钟。」我看了下手表，直截了当地告诉她。
相较于几个月前见到的样子，程优看着瘦了一大圈儿。
我并不知道她来找我的目的，也没有过多揣测。
反正脱离不开「沈济川」就是了。
程优坐在我对面，眼巴巴地看了我许久。
我被她看得有些不耐烦。
她迟迟不肯说明来意，我起身就要走。
「抱歉，我真的很忙。」
「唐蕊！」
程优终于还是叫住了我。
我咬牙，重新坐了回去。
心里默念：再给她一次机会。
「你这张脸，看着真让人讨厌。」程优说。
我耸了耸肩，这样的「攻击」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我早就被她们逼得百毒不侵了。
「没办法，爸妈给的，当初也没想到会被你看见。」
程优吸了吸鼻子，多少带着点悲伤的情绪，道：「沈济川的钱夹子里，一直都留着你的照片。哪怕我们结了婚，不论我怎么哭怎么闹，他都不舍得丢掉，你说我该不该恨你？」
我耐着性子听她继续哭诉：「你当年既然选择了出国，为什么还要回来？你一回来，他就要跟我离婚，他说他忘不掉你，甚至亲口承认还想要重新追回你，唐蕊，凭什么？」
「凭什么只要有你在，我就得认输？
「不过没关系，这次我不会再输给你了。」
我看着程优平复了情绪，然后静静地掏出了一张医院检查单，摊放到我跟前。
那是张癌症确诊报告单。
「我要死了，你高兴吗？」
我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她是真的有病。
我不是说癌症，我是说她的脑子。
「不过很可惜，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活人是永远争不过死人的。
「所以，即便我死了，你也别想沈济川心安理得地跟你在一起。
「我会让他对我愧疚一生，我会让他带着这份愧疚怀念我一辈子！」
我：「……」
没完了是吧？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抄起面前的咖啡直接朝着她的脸上泼了过去。
咖啡是热的，但不至于滚烫，所以伤不到她的脸皮子。
我只是想让她清醒清醒，少把自己幻想成「苦情戏」女主。
她想当女主，我还不稀罕干那恶毒女配的勾当呢。
一天天吃饱了撑的跟她争个狗男人？
「我很好奇你这脑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出问题的。」我说。
程优木然地坐着，也不擦拭脸上的咖啡，任由咖啡液从脸颊滚到脖颈，沾了一身。
「是从暗恋沈济川的那一年开始的吗？
「在你认识沈济川之前的几年，我们就已经在一起了，你暗恋一个已经有女朋友，且感情稳定好几年的人，请问你有什么可委屈的？
「可相比于多数人而言，你还是命好的，你单相思三年，最终不论是巧合还是手段，你都成功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又有什么不满足的？
「这三年，我自愿当一个恨不得死去的前任，跟沈济川之间的联络断得干干净净。可你却始终把我当成假想敌诋毁憎恨了三年，你不觉得可笑吗？」
我捡起桌上那张确诊单，塞回到程优怀里。
「妹妹，咱有病就去医院，我这里既不能优先送你去投胎，也无法解决你的情感问题。
「你和沈济川之间或许出现了什么不可调解的矛盾，但矛盾的源头必定不会是我。
「我不知道你费了多大心思才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但既然得到了，就该好好珍惜才对。」
我再次低头看了眼手表：「抱歉，我真的没有时间和你在这浪费口水了。」
浪费这宝贵时间，就是在牺牲我的宝贵薪水。
心疼着呢。
10
因为程优的关系，我下午的工作做得并不舒心。
犹豫要不要联络沈济川，好将程优的情况告诉他。
她现在不单单要接受身体上的治疗，有可能还需要些许心理上的辅助。
然而踌躇了许久，我始终没能将「添加好友」发送出去。
最终不得已，只能拜托苏淼。
就由她当这只善良的「信鸽」吧。
公司高层的几个重要会议决策后，年后重新确定我的职位已经没有疑问了。
简而言之——就是升职。
高层们一致认同我的工作能力足够匹配更高的职位。
当然，薪水翻倍是必须的。
后来听说沈济川请了个大长假。
程优住院了。
我让助理打着苏淼的名头送了个花篮过去。
再后来，从苏淼嘴里听到些许消息。
「程优这个癌，还好发现得早，能治的，只不过沈渣渣多少得搭上这几年攒的身家了。」
苏淼唉声叹气了会儿，又神经兮兮地靠到我身边来。
「还有个事儿你想不想知道？」
我无可奈何地整理着手里的文件。
我就回答「不想知道」，苏淼有什么也是会憋不住跟我说的。
「周小棠，你知道吧？她比程优更早暗恋沈济川呢！」
我：「……」
这我还真不知道。
「早在你们高中的时候，唔……」苏淼有些说不明白了，「反正你出国那年，她跑去整容，做足了准备要跟沈济川告白的，结果没想到被程优捷足先登，甚至连结婚证都给扯了。
「周小棠那个气啊！要换作我，真的是要憋屈死了。」
我停下手里的事情认真捋了捋：「所以，周小棠太生气了、太憋屈了，就开始到处造我的谣？」
「那谁知道咋回事呢，还莫名其妙地跑去跟程优做了闺蜜，我的天啊，这要是哪天逮着机会她也爬上沈济川的床，不又是一出狗血大戏了吗？」
说到这里，我不由得严肃了起来。
是的，我要为沈济川正名了。
「你以为沈济川的床是那么好爬的？」
苏淼撇嘴：「程优使的不就是这手段吗？」
呵……
「大学时期，我们一起出去喝过多少次酒？你见沈济川喝醉过吗？」
苏淼不禁张大了嘴巴，捂都捂不上了：「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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