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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日头正像火炉一样烧得正旺。
鹃儿不耐烦地看了看天，想着二少爷今日要听新曲，而戏服秋姑姑却还没送来，顿时恼火。憋着一肚子气去了稻香舍，对着秋姑姑就是一通骂。
秋姑姑：“衣服是有的，只不过前几日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弄脏了，着人去洗了，估计还在浣衣房，姑娘且自行去取吧。”
四下鸦雀无声，竟无一人敢说话。
鹃儿大怒，“一个个都什么德行，倒把眼前的人当主子了？行，今儿个我自己去取，回来就让少爷把你们一个个打出府去。”
鹃儿气恼地走了，没注意到秋姑姑脸上的冷意。
浣衣房原本冷冷清清，但自来了二公子房里的几个美娇娘，增色不少。
鹃儿走着，门前竟无一人相迎，快步向前，却听得房内传来娇媚的呻吟。
“轻点，急什么？”
“不急，我看你这几日就没有想我？”
“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倒埋怨我了？”
“嘿，宝贝儿辛苦了，东西可藏好了吗？”
“我做事，你不放心？”
鹃儿正待听着，忽然只听一声大喝，吓得一溜烟跑了。
回来路上，鹃儿满头大汗，回到府上本想着安全了。
没多久，却见丫鬟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只觉更加渗人。
如此过了两三日，她本以为过去了，但就在她起夜时，忽听见外面几个丫鬟低声细语地说着什么，吓得顿时大叫起来。
待林安之进来了，又说只是做了噩梦，良久才堪堪睡下。
顾轻暖自解了禁，仍不喜出门，每日钓鱼看书、烧水煮茶。
只过了几日，在一个雷雨将至的夜里，一个女人跑了进来，嘴唇止不住的颤抖，看样子吓得不轻。
房门咚咚咚敲得极响，听雪拿着一张长凳，靠在门边问道：“是谁？”
女人听到了声音，顿时喊道：“夫人，救我！”
顾轻暖皱眉，让听雪退后，自己则拿了房中的匕首，“你是何人？”
“我，我是府里唱戏的小旦鹃儿，求夫人救命！”
顾轻暖：“我如何信你？”
“事关紧急，若夫人不救我，我就死了，林府也必将大乱！”
顾轻暖推开门，见鹃儿嘴角发白，整个人都是被抽了魂似的吓得不轻。
鹃儿见到顾轻暖，扑腾一下跪在地上。
“何事？”
鹃儿环顾四周，咬着嘴唇不敢说。
“进来吧，雪儿，把门关上。”听雪不情不愿地关门，手里的凳子却依旧警惕性的拿着。
顾轻暖：“现在可以说了。”
鹃儿便将这几日的经过一一告知。
“为何要告诉我，几句戏言罢了，如何当真？”
鹃儿：“求夫人救命，我听见她们说要来杀我！”
顾轻暖摆手，“我救你？你现在如此盛宠，为何不叫二公子救你？”
鹃儿苦涩道，“公子除了白日见上几面，晚上根本就不碰我。”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凭什么冒险帮你？”
鹃儿还在苦求：“只有夫人能治得住秋姑姑，求夫人救命，日后我绝不纠缠少爷，去做姑子都可以，求夫人救命！”
顾轻暖冷冷道，“我这人最不喜多管闲事，何况去救一个抢我夫君之人，你哪来的自信？听雪，送客吧。”
鹃儿脸色煞白，整个人都倒在地上。
顾轻暖瞥了眼地上的人，眼神示意听雪，听雪随即上前拉起鹃儿，将她推搡出去。
正推到门边，就见鹃儿忽然开口道，“夫人，若我说先夫人是被人害死的，夫人还不肯相救吗？”
“有何证据？”
鹃儿见顾轻暖有些犹豫，又道，“先夫人在怀二公子期间，由秋姑姑照顾，却因不妨秋姑姑，被慢性毒药耗空了身子，最后勉强身下二公子就去了。这些都是我在浣衣房听来的，千真万确。”
顾轻暖冷笑：“又是听来的，如何信得？”
鹃儿终于绝望，“夫人，您的心可真狠啊。”
顾轻暖：“没有人信疯言疯语，不是么？”
鹃儿一愣，而后离开了。
鹃儿疯了，听说是夜里着了魔怔，整个人疯疯癫癫的，满嘴胡话。
此时顾轻暖正坐在听雨亭看书，听闻此事只是淡淡一笑，
忽的，只见不远处桥头站着一人，正是林安之。
两人对视一眼，都停顿了片刻。
“鹃儿可寻找病根？”
顾轻暖先问，林安之脚步顿住。
“不知道，总是神神叨叨的，请了医官也无济于事。”
林安之又想说什么，就被顾轻暖一句请回吧给堵住，只得转身离开。
听雪：“夫人还在生少爷的气吗？”
顾轻暖但笑不语，只望了望天，黑云压顶，暴风雨就要来了。
七月，晴雨不定的季节，倏忽间暴雨如柱，冲刷掉了地上的所有痕迹。
听雪如往常一般去烧水给顾轻暖沐浴，却没见几个黑衣人正鬼鬼祟祟地往房里进去。
忽的，只听一声惨叫，听雪大惊，忙奔进屋，就见屋里黑压压的一群人，那几个黑衣人正被李家兄弟擒住，断手断腿地倒在地上。
而林安之，正用手遮住顾轻暖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
“小姐，没事吧。”听雪总算回过神来，绕过黑衣人到自家小姐面前。
“无事。”顾轻暖摆手，随后冷声命令道，“带这几人先去地牢。”
李家兄弟点头，押着几人下去了。
林安之：“你早知道这几人会来？”
顾轻暖摇头，“辛苦夫君蹲守了，我也不确定，只不过鹃儿去了，他们就一定会来。毕竟只有哑巴说不出真话。”
林安之点头，又神伤道，“我娘亲真是那个她害的？”
顾轻暖：“不知。”
林安之陷入沉思，有些事情，不是他不愿意去相信，而是因为他选择了回避。
他犹记得小时候，家里因为父母骤然离世后，大哥大嫂忙于操持家业，老太太又因为伤心生了大病，他就只是一个人，受婢子欺负了也不会说，偏偏那时只有那个人帮了他。
顾轻暖拉起林安之的手，柔声道：“夫君，可愿随我去地牢，好与坏，都需要做个了结。”
自那几个黑衣人去了地牢，每日总能听见里面哀嚎不断。但除了这点，林府与平时无差。
林府每隔三月都会让命大小管家与掌事姑姑前去对账、盘点库存，若是往常秋姑姑必是会来的，但这一次秋姑姑却缺席了。
吴管家：“秋姑姑告了病假，正在家里休养。”
掌事姑姑：“那由谁来做主？”
吴管家皱眉，禀了老太太，杨氏便拖着病体来了。
账房里，杨氏看了看账目，“京城多了十二间铺子，但林府这两个月来竟是入不敷出。”
吴管家：“大夫人，铺子刚开始周转，没收入也很寻常。”
杨氏看了眼吴管家，又淡淡道：“寻常归寻常，但是这几家铺子原先生意都是极好的，不至于反倒叫林家亏本，且着人去查查，问题出在哪里。”
吴管家连连称是，正欲出门就见杨氏忽然道，“我身子不大行，如今轻暖也解禁了，且让她带你们去吧。”
吴管家随后便拿了账本，协同顾轻暖一起去了十二间铺子。
这十二间铺，卖的大都是珠宝首饰、布料绸缎、古玩珍藏，虽不及妙宝斋闻名，但在京城中也是叫的上名号的，唯有一间名叫梨园社，里面的名角是个白面小生，扮的是小旦，模样有几分俊俏，唱戏又有几分本事，很是受追捧，每每开唱，必是满场。
顾轻暖踱步进来，却不见那个名角，问道：“今日来的不巧？”
“给夫人请安。”掌柜笑道一脸谄媚，旋即道，“杜笙公子今日身体微恙，需得休养几日，要不给您听别的。”
顾轻暖：“我此来也不是来听戏的，不过走个过场，来盘算账目。”
“夫人真是折煞我们了，哪还需夫人亲自过来，知会一声，我们送过去就是了。”
“掌柜也别再说这些体面话了，都是为林家做事罢了。”
说完，正欲与掌柜盘算账本，就听见一声笑声，女子清冽地声音响起：“林夫人，好巧！”
回头看去，正是陈家千金陈诗龄，身边跟着两名着皇宫官服的御医。
“陈小姐也来听曲么？”
陈诗龄笑道，“我也是早上听说杜公子生病了，偏巧长公主想要听戏，这才从宫里带御医来给杜公子治病。”
顾轻暖：“前些日子还没跟你致谢，多谢了。”
陈诗龄：“不过举手之劳，林夫人不必挂在心上。倒是孟舟经常提起林夫人，若不嫌弃，可否同我一起去千音阁小叙。”
千音阁是陈家卖乐器的地方，里面除了各式各样的乐器，更有技艺高超的乐师，是闺中女子掌握乐技首选之地。
“今日还有些事要做，改日吧。”顾轻暖笑道。
“那就随时恭候了。”陈诗龄施了一礼，继而进来内阁。
顾轻暖皱眉，问掌柜道，“长公主很爱听戏吗？”
“长公主常常让杜公子去公主府唱戏。”，说着掌柜眼里带了些揶揄，“都是陈小姐带去的。夫人也许不知，陈小姐可是长公主手下的红人，最得长公主信任。”
顾轻暖仔细回想听闻的这位长公主，与当今圣上一脉同出，且是嫡长女，先帝驾崩后，凭一己之力稳住了政权，又扶持幼弟上位，受到了皇家极大的尊重，公主府更是富丽堂皇。
只是，这位长公主，竟是一生未嫁，只豢养面首在公主府，落得个荒淫的恶名。
顾轻暖继续查账，却发现只但是近两月，林府采购的账簿清单总是比市价贵了一倍。
顾轻暖冷冷地看了底下的十二位掌柜，“缘何偏偏林府的采购与别处不同，甚至不同于往常。”

“夫人，近来北部大旱，民不聊生，采购原料也较过去费些银子。”

顾轻暖冷笑道，“既然如此，与其入不敷出，倒不如停业休息。”
掌柜们大惊，“夫人万万不可啊，一旦停业伙计们就断了生计，这如何是好。”
顾轻暖起身，“不停业也行，只不过从今日起，若仍做不到创收，那便停业了吧。”说着便准备离开。
才走到偏殿，却见一掌柜谄媚地拿了几支上等玉簪，笑道，“夫人莫生气，那些人是没眼力见，这权当见面礼，望夫人收下。”
顾轻暖：“掌柜怕是错会意了，都是为林家做事，我今日收了你几只玉簪，明日账上就会少几千两，如此买卖岂不是陷我于不义”
掌柜羞愧：“夫人高洁，我等自愧不如，只不过身为皇商，如今虽被赐给了将军府，但到底陋习难改，伙计吃穿用度皆是奢靡，收入竟只有支出的一半，加上这段时日，林府需求日增，我们真是有苦难言。”
顾轻暖：“既是如此，为何不变革？只图皇家便利，能好几时？”
掌柜：“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变则易乱。”
顾轻暖：“掌柜且自行想想吧，我不过是例行检查的，只是林府日后定不会再给多余补给。”
掌柜：“求夫人搭救一二，我等愿意追随夫人。”
顾轻暖：“掌柜缘何没想到联盟，妙宝斋之所以闻名，皆因无所不有的美誉。这十二间铺子虽经营不同，但都为文人雅士、京城贵女所需之物，若如陈家千音阁一般，才能长久存续。”
“这十二间虽是小铺，但到底人心不齐，怕难成事。”
“徐徐图之，先是一二间，三四间，直至十二间，甚至更多，一步一步打响字号，掌柜是聪明人，怎会不懂得？”
“若能合盟，便是极好，账目也不用分十二家一一盘点，人员也可以精简一二。”
“掌柜先想想吧，我今日也乏了，先回去了。”
顾轻暖外出一天，回来时就见林安之躺在贵妃椅上，沉沉睡去，顾轻暖见状只得唤了传来膳食，然后去了外边。
听雪满脸喜悦道：“夫人，姑爷一回来就在这里歇下了。”
顾轻暖：“我不在这日，林府可有什么情况？”
听雪：“也没什么事？就是秋姑姑病越发重了，怎么也不见好。”
顾轻暖轻笑，“既是如此，是该去看看了。”
听雪：“那老太婆有什么好看的？”
顾轻暖：“也许我这一去，秋姑姑病就好了呢？”
稻香舍，秋姑姑正躺在床榻上，一点一点地喝着药汤。
顾轻暖进来，找了把椅子坐下。
“秋姑姑，病可好些了吗？”
“谢夫人关心，总归是奴才命，休养几日就能好。”
“秋姑姑不必妄自菲薄，您可是林府的老人了。”
“夫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秋姑姑可真是爽快人，前些日子家里进了贼，好不容易抓住了，押在地牢里每日讯问，昨天听闻……”
“听闻什么？”
“听闻弄死了一个，搞得其余人纷纷胆战，怕是很快就能揭穿底细。”
“夫人自行判断就好。”
“是得跟秋姑姑交谈一二的，毕竟您现在是大管家。”
“我自大病以来就不大能管事，待好一些就去找老太太请辞，夫人，这个家还得你管着。”
顾轻暖似惋惜般叹了一口气，“我到底年轻，不如秋姑姑有魄力，今日去铺子一番通查，竟发现铺子都靠吃林府谋生，训了几句又被人指责，委实不易，到底需要秋姑姑去镇场子。”
“凡事都需得慢慢适应，夫人日后定会有一番作为。”
顾轻暖轻笑，环顾四周，复起身道，“时候也不早了，还望秋姑姑多保重身体，来日再来看你。”
顾轻暖走后，躺在床上的秋姑姑眉眼带了些狠厉，看了看床几前的药汤，一挥手便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外头丫鬟战战兢兢地想进来查看，却被一声滚制住。
秋姑姑恨道，“敢威胁我，真以为我会怕吗？”
忽地，只听一声轻笑，“如此，还是不肯合作吗？非要人把你揭穿，死无葬身之地。”
秋姑姑沉默不言，内心却是暗潮汹涌。
次日，秋姑姑病转好了，去了老太太房里，再三请辞被拒后又开始掌管林府管家之权。
一簇花丛里，几个丫鬟正笑得正欢。
“近来可是有什么趣事么？”丫鬟小花凑近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那个疯了的鹃儿，一股脑地说二奶奶坏话，被赶去尼姑庵做姑子了。”
“什么坏话？”
众人环顾四周，然后悄声道，“说二奶奶因为妒恨自己，每天都让人往她饭菜里下毒。”
年纪稍长的丫鬟冷住脸，“莫要胡说，小心日后吃不了兜着走。”
“下毒有什么可怕的，我倒听闻一种慢性毒药，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之间，还不易被人诊出原有。”
“天下竟有这般毒药？”
“这是宫廷秘药，你们当然不知。”丫鬟小玉似骄傲地将头抬起。
“不要唬我们，平白杜撰好没意思。”
“真不是假话，我家里有个叔叔就在宫内做阉官的，是他告诉我的。”
众人仍是不信，只是笑闹一会，被掌事姑姑发现了，顿时一哄而散。
但是话一传开，就是流言四起，下毒成了林府的热议话题，更有甚者甚至讲到了先夫人并非难产，而是死于中毒。
此话传到老太太耳中，老太太立即下令彻查谣言，并对造谣者杖罚二十，这一查一罚非但没让谣言销匿，反倒越演越烈，直到顾轻暖中了毒。
林安之听到消息时大惊，到了顾轻暖住处对着侍女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但是等人走后却是不理顾轻暖，暗自坐在一旁，沉默不言。
“何必如此？”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可这对你的身体有伤，林府之事也不值得你如此折腾？”
“林府能接纳我，我必定要报答的。”
林安之凝视了一会顾轻暖，叹气道，“有时候我真的看不懂你在想什么？”
“夫君不必懂，只须知我此番于林家无害足矣。”
林安之低头，沉默良久，“顾轻暖，你真的只是为了林家吗？”
顾轻暖一怔，旋即道，“自然是的。”
林安之抬眸，眼里晦暗不明，两人对视，却是异常的沉默。
林安之还是离开了，顾轻暖躺在床榻上，眸子深沉似海，拿着手里的书却久久不翻一页。
林二奶奶中毒，老太太大怒，将顾轻暖房中的一干人统统拿去询问，并让心腹彻查毒品来源，这一折腾，直到在浣衣房发现了毒药才罢休。
这是宫廷秘药，知道的人甚少，何况在林府发现，再一查，竟发现林府的饭菜里近来都有这一味毒药，而下令投放的，竟是执掌林府的秋姑姑。
厨师下手、丫鬟奴才，一干牵连都纷纷送去了官府，而秋姑姑却被囚禁在地牢里，等着最后的制裁。
秋姑姑本欲自杀，却被人捆住四肢，无法动弹，整日在地牢里打骂，神似疯癫，但只关了一日，又变安静了，滴水未进，看来是想绝食。
顾轻暖终是来了，“没想到再见秋姑姑竟是在这里。”
“夫人好手段，我自愧不如。”
“没手段，那我的下场不就如同先夫人或者大夫人？”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想过害大夫人。”
“可是你还是做了，虽然不情愿，因为害死了先夫人，怕被抖出来，还是做了。只是幸运，大夫人能活过来。”
秋姑姑看了眼顾轻暖，“夫人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并非瞒不过我，而是秋姑姑隐藏虽深，到底因为心不齐，总有破绽。”
“我不清楚夫人在说什么？”
顾轻暖笑道，“秋姑姑，与其受人威胁，不如与我合作，好歹留你个全尸，下地府也有个交待。”
秋姑姑一顿，正待要说，却是七窍流血，嘴里啊啊几声，却是什么也说不出。
顾轻暖忙上前，传令叫医官，但为时已晚。
“好算计。”顾轻暖皱眉道，“既是如此，人就丢乱葬岗吧，那里孤魂野鬼多，秋姑姑去了那里也不算寂寞。”
众人惊骇，但看着二夫人目光骇人，也不敢多言。
顾轻暖出了地牢，就见林安之正在门口等着，两人自那日后没有再说一句话，这是林安之第一次来找他，却是在这里。
“人呢？”
“死了，中毒身亡。怕是提前几天预备的。”
林安之沉默了一会，又道，“你如何了？”
“无碍，不过少量毒药，休养半月就能好。”
林安之停顿了好久，才缓缓道：“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顾轻暖：“夫君是对的，我是存有私心，并非夫君猜测。”
林安之正待说什么，就见杨氏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