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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沉霜。
季明珠就这么坐看着日头慢慢爬上来。
随后，她换了身干洁的衣衫，走出门。
院落内的海棠树一夜花开，大片的红紫艳丽至极。
季明珠瞧着，出了神。
这时，一阵娇笑声响起，打破了静。
她转头看去，就瞧见江寂和陈冰言从碎玉阁里走出。
所以他昨夜又宿在了那里了吗？
风吹过，吹动着衣袂簌簌响，也吹落了满树的海棠。
江寂似有所感似的看过来，就瞧见纷纷扬扬海棠花瓣中静立的季明珠。
许是刚起，她并未束发，乌黑的发丝散着，被一根青色的发带系在脑后，整个人看上去温婉柔和。
这是他第一次见这样的季明珠，心里莫名一动。
一旁的陈冰言没有得到回应，顺着江寂的目光看去。
看到季明珠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差点弋㦊挂不住。
她忙收回视线，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抓着江寂的袖子撒娇。
“阿宸，不是说今日带我去都尉府，我们现在过去吧，刚好和他们一起用午饭。”
随后，陈冰言拉着他往外走。
看着这一切的季明珠默默收回了目光。
见状，江寂也收回了视线，同时也抽回了被陈冰言抓着的衣袖。
手中空落，陈冰言下意识地攥紧了手，脸上却还强挂着抹笑。
花香随着风吹了好远，也带着层云渐去。
季明珠回到屋子里，冷意霎时包裹了依誮全身。
她手拂过之前收拾好的包裹，一个人慢慢的将一切都摆回了原位。
她坐在床榻上，拿出枕下的白瓷瓶，打开将那药倒了出来。
圆圆一粒，黑色的，在皙白的掌心。
她看着，慢慢收紧了拳，唤来伺候的丫鬟：“去帮我请个画师来，我要画一幅画像。”

与此同时，都尉府内。
陈冰言被锦衣卫束缚了手脚，押在一旁。

江寂厉声下令：“把她盯紧了，我要看看她身后的人到底是谁！”

从三年前那场刺杀之后，他就在暗中查探真相和背后指使之人。
未死的陈冰言自然成了唯一的突破口，这也是这些年他将她留下的原因。
锦衣卫梁宣应下，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开口问：“那公主那边？”
“她与这件事无关，等一切过后，我会和她聊聊。”
江寂说着，挥了挥手叫人退下。
陈冰言听着这一切，满目不可置信！
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她以为江寂救她、对她好，都是因为爱她。
却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你一直在骗我？”陈冰言挣扎着想要冲上前质问。
江寂只是冷眼瞧着，让人将她带下去。
陈冰言的嘶喊质问声音越来越远。
江寂恍若未闻，自顾走到桌案前，从暗格中拿出一张纸。
上面赫然是季明珠的小像。
他看着这张自己当年亲手画的画像，眼里情绪复杂。
那一年初见，自己对季明珠一见钟情。
却怎么也没想到因为身份之故，让二人走到如今这般田地。
等此事了了，他一定要将所有事情都告诉季明珠。
而此时的指挥府，一片寂静。
季明珠看着画师低声请求：“您可否将这色彩画的更明艳些？”
画师有些为难，这画人像最忌重彩浓墨……
季明珠也瞧出来了，轻声说：“不用太多，一点就好，我只是不想……”
只是不想这辈子最后留下来的东西也寡淡到晦暗无光。
画师应了下来。
一盏茶后，季明珠拿着已完成的画像，手抚着上面的自己，眼中情绪复杂。
她画这画像是想留下来，证明自己曾活过。
可如今这画完成，却又不知该给谁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