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满意的回答，苏书琦点了点头，转身回房。
随着门关，偌大的客厅死寂无声。
贺知昂垂眸看着手中已经变形的戒指盒，打开后拿出里面的女戒轻轻戴在了左手的无名指。
冰凉的触感穿过血肉蔓延到心头。
她深深吸了口气，平复掉酸涩的心绪，给公关部打去了电话。
等最后一条有关她与苏书琦相关的词条消失在微博上时，贺知昂突然有种错觉——
就好像她和苏书琦之间的关系，也随之斩断！
一夜难眠。
第二天苏书琦有个通告要跑，作为经纪人，贺知昂要跟在一旁。
二十分钟后。
贺知昂到了苏书琦家里，却发现人不在。
她连忙给苏书琦打电话，却只听到冰冷的机械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一连几个都是如此。
贺知昂没办法，只能打给苏书琦助理，才知道他们已经到现场了。
贺知昂松了口气：“好，我现在过去。”
“思潼姐，昨天发生那么多事，你要不歇一歇吧。”
贺知昂刚想说没事，却察觉到了助理的异样。
她往外走的脚步停了下来，沉声问：“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助理说不出个所以然。
贺知昂刚要再问。
却听苏书琦的声音传来：“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跟着我了。”
贺知昂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莫名有些不安：“什么意思？”
苏书琦嗓音低沉：“你被解雇了。”
那一瞬间，贺知昂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攥了攥发麻的手：“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苏书琦声音依旧冷淡：“离职协议之后会寄给你，如果有问题，会有专人和你聊。”
话落，就挂断了电话。
嘟声震耳欲聋，却盖不住苏书琦公事公办的冷漠和疏离。
窗外，徐徐细雨朦胧了视线。
贺知昂就这么在苏书琦的别墅里坐了整整一天，久到浑身僵硬，泛起酸麻胀痛，都没有动作。
苏书琦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开灯的一瞬，他就看到沙发上的贺知昂。
苏书琦下意识的皱起眉：“你怎么还在这儿？”
男人不悦的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贺知昂后知后觉的转头看他，一天没说话的嗓子沙哑至极。
“那我该在哪儿？”
“或者说，你想我在哪儿？”
一再被质问，苏书琦脸色冷沉了下来：“贺知昂，这儿不是你耍脾气的地方？”
贺知昂呼吸顿了顿，喉舌泛苦。
她哪敢耍脾气啊！
十二年。
从十八岁陪他一起在娱乐圈打拼，到如今三十而立。
他们之间，从来都是自己一再退让！
想到这儿，贺知昂只觉得胃里传来阵阵绞痛，连带着心脏也跟着发闷。
她按了按胸口，尽量压抑着疼：“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一句话，因为疼说的断断续续。
苏书琦却像看不见她的难受般，漠然开口：“你挡了我的路。”
闻言，贺知昂愣了下，有些不解：“因为昨天的事吗？可我已经处理好了。”
“晏凌，你该知道的，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好。”
她语气急切，甚至顾不上疼，起身快步来到苏书琦面前，抓住了他手臂。
苏书琦只是慢慢扒开了她的手：“你离开，就是对我好。”
一刹，如坠冰窟。
贺知昂手无力的垂回身侧，五脏六腑内齐齐涌上的疼让她顷刻间脸色苍白！
她怔怔望着眼前的男人，明明面容那么熟悉，熟悉到闭眼都能描摹出的的轮廓。
可在此刻，却又陌生的让人害怕。
“晏凌……”贺知昂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只是习惯性的喊他的名字。
但苏书琦却连回应都没有，直接转身离开。
屋外，引擎声轰鸣着远去。
贺知昂却连追出去的力气都没有。
她呆滞的站在空旷的客厅里，任由痛蔓延，侵袭，最后连站都站不稳，摔倒在地。
倒下的那一刻，贺知昂忍不住庆幸——
幸好，苏书琦走了，省得看到自己这样，徒增担心。
这念头涌上来那一刻，贺知昂却又忍不住自我怀疑——他……会担心吗？
然而这疑问，终究没有答案。
这天后，苏书琦再没找过贺知昂。
她看着手机屏幕背景上男人意气风发的模样，终究还是想要个答案。
外滩别墅。
贺知昂来的时候，苏书琦刚从浴室里出来。
四目相对，她看见了男人一瞬间冷沉的脸色。
贺知昂心痛到窒息：“为什么，明明之前我们还计划着要去哪儿旅游，说要……”
她声音逐渐沙哑，苏书琦却不想听下去，直接打断：“我很后悔。”
他的话没头没尾，却让贺知昂呼吸急促：“……什么？”
苏书琦一步步走上前，字字如刀：“我很后悔，认识你。”
贺知昂茫然的看着苏书琦，耳边嗡嗡作响。
她从没想过会从他口中听到这句话！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下意识的，贺知昂想要装傻，希望苏书琦把这句话收回去。
可男人只是看着她，话无情又冰冷：“你总说是为我好，可实际上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毁我！”
“你表面上澄清了我们的关系，却又深夜出现在我家。做了这么多年经纪人，你不会不知道这个消息传出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苏书琦说着，手钳住了贺知昂的下颌，微微用力，“贺知昂，你真可怕。”
最后一句，狠狠刺在了贺知昂心间。
贺知昂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我没有……”
此刻，她的辩解和否认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苏书琦厌弃的撤回了手：“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耍心思，我不会放过你。”
“滚。”
扔下这句话，他转身就要回房。
贺知昂顾不上其他，下意识抓住了他。
她有种预感，如果这件事解释不清，自己和苏书琦之间真的就要走向决裂了！
“不是这样的……”
苏书琦一把将人手甩开：“是不是都不重要。”
“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不会和你继续走下去了，干脆点，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贺知昂不知道苏书琦是怎么轻易的将这个词说出来的。
他们认识了二十多年，几乎是彼此的前半生，怎么可能说散就散！
更何况，他们不是说好了一辈子在一起吗？
恐慌与苦涩同时涌上来。
“晏凌，为什么……”贺知昂没有哭，可眼眶却是红的，连带着嗓音也带着哽咽。
她真的不明白，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怎么就变成如今的样子了？
苏书琦眼中闪过抹复杂，最后被深沉吞噬：“走吧，别闹得太难看。”
说完，他转身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贺知昂站在门口，挽留的话如石头般梗在喉咙里，如何都说不出。
沉闷的空气里，冷风从四面八方袭来，冻的她不住发抖。
心内躁动的情绪纠缠在一起在身体里横冲直撞，贺知昂压不住，一口血涌了出来——
她呆怔的看着白色瓷砖上那鲜红的一抹，仓皇蹲下尽数擦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