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在本子上刷刷写下几笔:疑似偏执型人格。
「你觉得她会接受你这种想法吗?」
言偕似乎勾了勾唇,镜片反光让我看不清他眼神。
「如果是你,你会接受吗?」
「不好意思,医生不接受问话。」
言偕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好。」
他换了个坐姿,慵懒地一手撑着下巴,似乎是在认真思考「她」接受的可能性。
我耐心地等着他的回复,注意力却在下一刻被他的双手勾走了。
那是一双极其漂亮的手,指尖圆润干净,十指修长白皙,若是弹起钢琴必定十分赏心悦目。
再一联想到他的职业,我忽然有点好奇他站在实验台前的模样——
天才少年身上穿上冷肃干净的白大褂,手指慢条斯理地切开试验品,鲜红的血一点点染上冷白指尖……
呵呵,那必定有趣极了。
一想到这,我的心跳开始不可遏制地加速。
「我觉得她不会接受。」
言偕出声回答我的提问。
我收回思绪,平静地继续问:「她知道你有这种想法吗?」
「不知道。」言偕目光暗淡了些许,似乎涌上了几分委屈,「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你想让我们帮你做什么?帮你控制住这种有问题的想法?」
我以为他会点头。
可他却毫不犹豫地摇头:「我没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问题。」
正常,偏执型人格确实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我继续问:「既然觉得没有问题,那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我希望她能记起我,然后心甘情愿地接受我。」
「……」
既然这样,为什么来这里而不是去找那个「她」?
察觉到这话的不对劲,我顿时呼吸一屏,睁大眼睛望着他。
却在下一刻,我看到了这辈子难以置信的画面。
几只雪白的触手忽然从少年的身后冒了出来!那些触手舞动着,像是极其兴奋。
?
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一条粗长的触手就钻过桌椅,缠上了我的大腿。
一圈又一圈,冰凉柔滑。
怎么回事??!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头皮都快要炸开了。
只是这些白色触手,隐隐有些熟悉。
好像一年前……
「姐姐,好久不见。」
言偕一手摘掉金丝眼镜,一双水润深邃的桃花眼微微上挑。
他一点点凑近我,用触手勾住我的腰,微微蜷曲,用力缠住:
「这一次,别再把我丢掉了。」
……
2
我的父亲是个科研狂人。
为了做实验,他不惜和母亲离婚,不惜从原来的权威研究所离职,不惜带着我生活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岛。
在这座小岛上,他欢快地进行着他的实验,建立了独属于他的实验王国。
那个实验室里有会说人话的鳄鱼,有蛇头人身的兽人,也有丑陋黏腻、半人高的蟾蜍等怪物。
恶心又邪恶。
我不知道父亲带我上岛的目的是什么,但绝不可能是父爱这种肤浅的原因。
但这一切简直新奇又刺激,我还不想立刻逃走。
出于好奇,尽管不被允许,我也会趁父亲出门时,黑掉实验室的监控,偷偷潜入他的实验室。
后来有一天,父亲说他有事必须离开一阵,要我好好待在岛上不要乱跑。
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打开实验室的大门。
我低头乖乖答应着,心头却在嗤笑。
呵,才怪呢。
父亲走后,我往实验室跑得更勤了。
我喜欢惹怒那些张牙舞爪、脏话连篇的鳄鱼,逗弄奇丑无比的三米高蟾蜍,气得易怒张狂的蜥蜴哐哐哐猛撞实验玻璃恨不得立刻冲出来把我撕得粉碎……
常人害怕的,只这会让我兴奋不已。
越是危险邪恶的,越能激起我心底诡异的快感。
可是来的次数多了,我竟发现实验室的生物越来越少。
从几千只到几百只,再到几十只。
父亲离岛十天,十天之内,实验室里所有凶神恶煞的庞然大物都不见了影子。
我查监控想找到猫腻,可监控竟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全是乱码,什么也看不清。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父亲用了什么新奇的试剂悄悄消灭了它们?
还是它们都被里面的什么东西……吃掉了?
心头存着疑惑和兴奋,我别上刀带上武器,开始在地下实验室里探索了起来。
可实验室里却空荡得诡异。
我一个角落都不落下,翻翻找找,才终于在墙角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白色软体动物。
圆圆的小脑袋,黑黑的眼睛,八条长长的雪白色触手。
章鱼?
小小的章鱼只有巴掌大,软软的触手正不安分地攒动着。
它睁着懵懂的黝黑大眼睛,黑曜石一般漂亮,圆圆的小脑袋歪了歪,像我好奇它一样在好奇我。
似乎在说:(⊙o⊙)?
「咦,有点可爱呢。」
我伸手戳了一下它圆滑的小脑袋。
小章鱼立刻退后几步,大眼睛警惕地瞅着我。
我微笑着向它散发友好的讯息,再次伸出手,想摸一摸它的触手。
小章鱼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一根触手,乖乖地放入了我的手心。
然后触手勾住我的手指,一点点用力绕住。
我好奇地摩挲起它的触手和吸盘。
潮湿、细腻,是很柔滑舒服的触感。
观察了一阵后,我忽然瞧见它有一条触手和别的长得不太一样:尖端平坦,勺状,有一条从根部到尖端的沟槽。
咦?为什么这条触手不一样?
出于好奇,我拿起那条长得最特殊的触手,准备仔细观察一下。
可小章鱼却像受到了什么强烈的刺激一样,触电般收回触手。
它全身颤抖起来,双眼紧闭,一向雪白色的身体竟在刹那间泛起了浅浅的粉红色。看起来紧张难堪极了。
难道这条触手有什么特殊的吗?
我拿起手机用度娘查了一下,好在这破岛虽没几个人,但信号还行。
没一会就查到了原因。
哦,原来如此……
但我又不是雌性章鱼,这小家伙有什么好害羞的?
3
我将雪白的小家伙留在了实验室里。
锁好实验室的大门,确认没有一丝遗漏后,就回到了上面的房间里睡觉。
只是今晚有些奇怪。
睡梦中,我似乎听到了咔嚓的声音,像是门被打开。
我微微惊了一下,可过了半晌也没听到什么脚步声。
估计是风吹的吧。
不再过多理会,我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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