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是骄傲的。
他高中时小心翼翼护着的女生,被其他男人给欺负了,他说不出的心疼气愤。
陈伊伊抬起头,眼睛哭得通红,「说得容易,哪有那么容易做到。」
沈禹洲把伞扔掉了。
「你要淋雨,那我陪你一起。」
手机忽然震动,陈伊伊还在旁边抽泣,沈禹洲犹豫了会儿挂断了,发了条微信给她。
「有什么事微信说,电话别打。」
过了一会儿,赵言欢一个又一个的电话打来。
沈禹洲心里烦躁,发了条微信,「别打了,晚点找你。」
然后就将手机关机了。
陈伊伊终于振作起来了,「我不哭了。」
忽然,她起身抱住了沈禹洲。
他想推开她。
可一想到她可怜的模样,沈禹洲没动,她在他耳边说:「禹洲,还是你对我最好。」
「不难过了?」
「嗯,这个世界的好男人那么多,我干嘛吊死在一棵树上。」
雨过天晴,她笑得很明媚。
可沈禹洲却忽然想起赵言欢笑起来时,嘴角两边可爱的梨涡。
他推开陈伊伊。
「好了,回去洗个澡,好好生活,以后再这样我可不管你了。」
「去我家换个衣服吧。」
「不了,我送你回去就走。」
这时,沈禹洲重新打开手机。
手机上还残留着未接来电的三个标记。
右眼皮忽然开始跳。
像是某种不好的征兆。
他回拨过去,她却也把手机关机了。
天色这么晚了,言欢也应该回家了。
赵言欢估计是生气了,所以也关机不理他了。
明天再看看吧,他现在浑身湿透。
已经困得不行了。
「言欢,你回去了对吧。下周六我空出一天时间给你。」
言欢不会跟他计较的,从来都是如此。
她性格向来都很乖,而他正是喜欢她这一点,可这次,他还是没有等到她回复消息。
一个星期都过去了。
陈伊伊发了朋友圈,说要好好重新生活了。
赵言欢一条微信也没回他。
沈禹洲开始有些慌了。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
之前言欢从来不会这样。
偶尔几次闹别扭,他拉不下脸面哄她。
他会选择冷处理,从不会主动找她,因为他知道她舍不得他,最多三天她就沉不住气了。
他喜欢吃甜的。
赵言欢总会带她做的手工小蛋糕来找他。
「沈禹洲,蛋糕这么好吃,你确定不理理我吗?」
他便会顺着她给的台阶下。
一定会是这样的,三年都是。
想到这儿。
他来到言欢楼下。
「一个星期了,气也该消了吧,我在你家楼下,下来。」
赵言欢应该会很意外。
他这次自己来找台阶了。
13.
言欢——
那天过后,我发了烧。
沈禹洲给我发的消息,我全都没回。
自从那天我生日之后,这雨就下个不停。
我自己在家吃药睡觉,昏昏沉沉地过了好多天。
我身边躺着个半人高的玩偶熊。
那是沈禹洲大学时送我的。
我原本有个旧的,它从小陪我到大的,四肢都是缝补过的,毛也秃得差不多了。
沈禹洲说它丑到不忍直视了。
于是,他买了个新的玩偶熊送我,我宝贝了很久,每天都要抱着它睡觉,旧的玩偶熊被我塞进了衣柜里。
可我现在并不需要了。
我把沈禹洲送我的那只玩偶熊,塞进了衣柜里。
然后,拿出了原来那个,陪了我很久很久的玩偶熊。
可是,它的怀抱比沈禹洲的要温暖得多。
阴天结束那天。
我看到了沈禹洲发来的消息:「一个星期了,气消了吧,我在你家楼下,下来。」
可我只觉得可笑。
他凭什么觉得,只要他想,随便勾勾手指,我就会屁颠屁颠走向他。
我抱着他送给我的玩偶熊,下了楼。
阳光洒下来,让我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沈禹洲也还是沈禹洲,气定神闲地对我勾唇。
好像那天什么也没发生。
表情像是在说——
「看吧,我就猜到你会乖乖下来的。」
他走过来,「怎么,出个门还抱着我送你的熊,就这么喜欢?」
我面无表情地经过他。
然后当着他的面,把那只玩偶熊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我只是丢个垃圾。」
沈禹洲的笑凝住了,咬牙道:
「赵言欢,你这是什么意思?」
14.
我没回答。
他扳住我肩膀:「我问你什么意思?」
「上一次我想我说得够清楚了吧,我们已经结束了,这些东西我留着也没必要了。」
反正,他送我的东西,其实少得可怜。
「赵言欢,你知道我那天是情非得已,你以前不会这么计较的。」沈禹洲叹了口气。
「真的,你差不多得了。」
又是这句话。
他抬手揽住了我的肩,身上熟悉的烟草气息漫过来,语气像是在哄我,「是我的错好不好,我明天周末两天都陪你,好不好?」
我亲手捧了一颗真心送他。
可他反手就将这颗心扔进了尘埃里,踩进了不堪的泥泞中,被人践踏。
哭过痛过后,我只觉得可笑。
「这样有意思吗?」
说完我挥开他的手。
转身离开。
沈禹洲没有追上来,他向来很宝贝他的自尊。
但对现在的我而言,这样最好不过了。
15.
回去后,外公给我打了个电话。
「欢欢啊,外公又做了两罐你最喜欢的秘制酱料。」
「是嘛,我刚好那瓶吃完了。」
外公每半年就会给我寄他的秘制酱料,他一点点买材料自己手工制作的。
我每次都会拿一瓶给沈禹洲。
想到这儿,我鼻子忽然有点酸。
外公问:「怎么你声音听着不对劲呀?」
「有嘛,可能是上火了吧。」
外公如临大敌,问我是不是有没有钱买药,是不是油炸食品吃太多了。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我的人。
挂了电话之后,还在微信上给我转了两千块。
「欢欢啊,平时不要太省,该吃的就得吃,该喝的就得喝,钱不够了就跟外公说,外公有退休金。」
这个世界上还有外公,真好。
我不应该为了沈禹洲那样的人,再消耗自己的情绪。
及时抽身是最好的选择。
16.
第二天,封远打电话给我,说他回国了。
几年不见,他变得成熟了,样貌倒是和当初一样出众,皮肤比女生还白。
一双桃花眼看谁都深情,漆发如墨。
我俩以前都是同个社团同部门的。
封远是部长,我是副部长,他总是很照顾我。
沈禹洲也恰好和封远是室友。
我和沈禹洲在一起后,和封远关系慢慢淡了。
没过多久,封远出国交换留学了,毕业后他留在英国工作,除开节假日,我们没事时很少联系。
每隔一段时间。
他会从不同的城市寄来明信片。
当然,不止给我。
还有部门我们当时关系好的同学,都会收到。
我以为再见面可能会尴尬,可相视一笑时,又好像回到了当初那时熟悉的模样。
我开玩笑道:「你不会是来替你的好室友讨伐我的吧?」
「不可能,要讨伐也是讨伐他,」他淡笑了声,「我出国后换了手机号码,和很多人都没有联系了,我想讨伐他都没办法。」
「那就好,我不接受一切说情。」
「那些让你不开心的人,别提他了。」
「喝酒去呗。」
他蹙眉:「喝什么酒,你牙齿过敏好了?」
「没有……」
封远说:「那就不准喝。」
我说:「那去听歌吧,去我们以前常去的离歌。」
那时我们大二。
因为社团任务一起外出。
下大雨我们都没带伞,为了避雨,我们进了路边一家清吧,名为「离歌」。
歌手唱完几曲后,邀请台下的人一起唱歌。
封远起身,灯光下他那双桃花眼温柔得不像话。
「唱一首《十面埋伏》。」
我最喜欢的,陈奕迅的歌!
我眼睛都亮了,我喜欢听 Eason 的粤语歌,可我不会唱。
封远是是广州人,他的粤语很好听。
封远连着唱了好几首 Eason 的歌。
我短暂地沉浸在他的歌声中,将烦恼都遗忘。
情绪再也不用被沈禹洲牵动的感觉,真好。
离开时,封远去停车场开车,有个男生走过来:「小姐姐,我送你回家吧,大晚上你一个女生不安全。」
我微笑着摆手:「不用了,我在等我朋友。」
我刚说完,沈禹洲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猛地推开刚才那个男人,「这是我女朋友,你给我让开。」
17.
沈禹洲钳住我手腕,「谁让你对他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