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绾歌楚寒小说章节完整版阅读阅读(江绾歌楚寒渊小说全文完整无删减版)

时间:2023-02-11 23:00:56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冷清的长春殿内,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响起。
“娘娘,您怎么又坐在这里!”
宫女画春拿着一床羊毛毯急匆匆披在江绾歌越发单薄的身上。
江绾歌转头望着那片看不到头的宫墙,轻声道:“你说,他今晚会不会过来?”
“娘娘……”画春欲言又止。
江绾歌没回头,声音却淡了点:“他又去盛鸾那里了,是吗?”
大殿里陷入沉默。
江绾歌低下头,轻声低喃:“七年感情,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只是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片刻后,江绾歌望了一眼议事的文宁殿,抬手示意画春扶她起来。
刚站起,猛烈的咳意便席卷了她的喉咙,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后,帕子上多了丝丝赤红,站在一旁的画春脸色骤变!
江绾歌却似乎早已经习惯,她说:“去拿药吧,还没到傅太医说的那么严重。”
画春看着江绾歌面不改色的服下药,她躬身退下,脚步一转,却直接走出了长春殿。
大殿内,江绾歌又开始绣荷包,一针一线,她绣的认真极了。

好似要把她后半生的相思都绣进这小小的荷包。

最后一针落定,江绾歌揉了揉酸涩的眼眶,轻声唤道:“画春。”
脚步声传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推开殿门,男人绣着金线的鞋子跨过门槛。
江绾歌呆了,她好像有大半个月没有见过楚寒渊了。
楚寒渊坐在她对面,浓眉蹙起:“你那小宫女跪在坤绵宫外,说你病了。可朕怎么瞧着,皇后脸色还不错?”
江绾歌听到这话,脸色不由一白,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幅样子在楚寒渊看来,就是心虚作祟,冷眸一扫,殿内冷清至极,更觉得厌烦。
他站起身:“六宫之主身为表率,朕不希望你以后再使出这种下作手段!否则,我不介意让这个位置换个人坐!”
江绾歌看着男人冷淡的眼眸,突然疲惫的想,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自己说话竟然如此冷漠了?
若他知道自己的病情,是否还如现在这般冷情?
“景渊,我真的病了。”江绾歌开口。
楚寒渊看她一眼,突然缓缓俯身朝她凑近,江绾歌睁眼看他一点点逼近,直至两人呼吸交缠——
“有病就找太医,朕是皇帝,找我作甚?”楚寒渊吐出的话凉薄至极。
江绾歌就像被人泼了盆冷水,连指尖都泛着凉。
这时,有太监的声音传来:“皇上,鸾贵妃那边派人问话,要不要等您安歇?”
隔得这么近,江绾歌看到男人的脸色几乎是瞬间就柔和下来,他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去坤绵宫。”
他悄无声息的来,生怕盛鸾知道他来了。
又浩浩荡荡的走,丝毫不考虑她身为皇后的面子。
画春跪在门外,匍匐在地上呜咽:“娘娘,奴婢该死!”
江绾歌的脸被外面的冷风吹得僵,殿内一片静谧。
良久后,她才开口:“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这个命罢了。”
楚寒渊,我终究没有这个命,能望你一世。
腊月二十七,对于江绾歌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
就在七年前的今天,她和楚寒渊互许终身。
当年依旧是皇子的楚寒渊抱着她说:“无论是眼下的悠闲生活,还是他日为帝的日理万机,我一定会在今日陪你用膳。”
江绾歌换上一身新衣期待的看着宫门处。
可日上三竿,楚寒渊没来。
日落西山,依旧没见他身影。
“景渊,七年你都坚持了。这最后一年,你真要失约吗?”江绾歌低声自语。
冬日的寒风浸透了她单薄的身体,胸肺间仿佛真破了一个大洞,她猛地一阵咳嗽。
这一次,她竟直接咳出一口血来。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江绾歌心中一惊,急忙偏过头去,用袖子拭去唇边血渍。
但来人不是楚寒渊,是江绾歌的三嫂,洛云。
洛云行色匆匆,眼中全是惊慌和无措,但看到江绾歌嘴角那一丝血迹不由关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江绾歌抹去最后一丝血渍,面上淡定:“只是喝了碗补药,嫂嫂不必担心,怎得今日这么晚还进宫来见我?阿满呢?”
话刚落音,洛云却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求您救救阿满吧。”
江绾歌眼神一变,连忙扶起洛云:“嫂嫂别慌,发生了什么事?”
“阿满童言无忌冲撞了鸾贵妃,陛下竟不问缘由就要打他板子!阿满才五岁啊!求您救救他吧……“
江绾歌袖中的手握紧,面上却是镇定,宽慰洛云:“嫂嫂莫要担心,且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离开大殿,江绾歌便有些支撑不住,她轻唤画春:“将那药拿来。”
画春为难不已:“娘娘,不可啊。”
江绾歌面色冷静:“拿来。”
画春只得应允,服下药后,江绾歌便恢复了些血色,重新站直了身体。
刚踏进坤眠宫,便听见盛鸾哭哭啼啼的自怨自艾:“臣妾知道,盛家满门忠烈,确实不是我区区一个后宫妃子可比。但我腹中毕竟有着龙子,臣妾斗胆,请陛下还臣妾一个公道。”
龙子?
江绾歌心情复杂至极。
目光触及下首跪的笔直的孩童,小小年纪已有盛家铮铮铁骨的意味。
却见盛阿满却磕了个响头,声音洪亮的说道:“皇上,小子没有冲撞贵妃。”
楚寒渊脸色沉了沉,扬声道:“来人,将此子拉出去,仗责二十。”
“住手!”江绾歌拦下要带走盛阿满的侍卫,目光灼灼的看着楚寒渊,“陛下,孰是孰非尚且未可定论,为何你只听鸾贵妃一面之词,阿满年幼,这二十大板下去,他可还有命活?”
“放肆!”楚寒渊站起身来,搂着盛鸾居高临下的喝道:“皇后,为了一个外臣之子,你竟然枉阎朕的血脉?简直居心恶毒,看来是朕平日待你太好了。”
恶毒?
胸腔中一股熟悉的痛意蔓延而上,还未到喉间,又被死死压制下去。
江绾歌一字一句:“陛下,盛家世代忠良,我的四个哥哥皆为你战死沙场,这外臣之子可是我盛家唯一的血脉了。”
江绾歌抱着阿满出了坤眠宫。
虽二十大板最后变成了五个板子,但也让孩子疼得起不了身。
而自己也因此罚俸三月,禁闭半年。
回到长春宫,江绾歌见到洛云,面有愧色,最终什么也没说只轻轻道:“三嫂,我送你们出宫。”
路上,车内一片沉闷,很快便到了宫门处。
只是临下车之前,阿满突然抱住了江绾歌的脖子,闷声道:“姑姑莫要伤心,阿满不疼,等我长大了定会保护姑姑和娘亲,不会再让你们委屈了。”
江绾歌张了张嘴,眼中泛起微光,抱了抱阿满,语调温柔:“姑姑相信阿满。”
洛云偏头拭去眼中的泪,看着江绾歌,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只是说道:“娘娘,你要好好保重身体,今后盛家绝不会给您带来麻烦了。”
看着马车渐远,寒风中,江绾歌再也忍不住胸中闷痛,一口血呕出。
画春大惊失色,连忙扶着江绾歌。
江绾歌眼中悲恫,哑声道:“我盛家满门忠烈,四个哥哥为国捐躯,我贵为皇后,却连阿满一个孩子都保护不了!”
楚寒渊!你怎能如此对我,对盛家?
江绾歌终是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再醒来,江绾歌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傅昭然,再次闭上了眼。
半晌后,傅昭然说道:“娘娘,恕微臣直言,您要再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莫说半年,三月都难。”
江绾歌却像是没听到一般,毫不理会。
所谓医者父母心,傅昭然身为太医院最年轻的院首,见她这样,便也来了气。
“娘娘若执意如此,今日起,便不必叫微臣来诊,臣不救无可救药之人。”
江绾歌慢慢睁眼:“久闻傅太医术行过人,本宫有一问,太医可能医心病?”
傅昭然皱眉:“不能。”
她的声音清淡一如既往:“画春,送傅太医。”
江绾歌的眼神落在窗外飘荡的雪花上,好似看遍人间,又好似什么都不入她眼。
入夜之时,冷清的长春宫,意想不到的迎来了皇帝陛下的亲临。
“你看,朕给你带了你最喜爱的吃食。”楚寒渊拿出食盒里的东西,笑着道。
江绾歌看着他手中的东西,眼眸冰凉:“陛下,冰玉糕是鸾贵妃最喜欢的东西,臣妾从未喜欢过。”
楚寒渊一愣,转而说道:“朕知道你受了委屈。可你当众下了朕的面子,朕也别无他法。”
江绾歌淡淡的站在那里,不言不语。
楚寒渊上前两步,与她相隔不到一寸,温声道:“朕关你禁闭只是一时气话,这皇后之位,朕永远都只会给你一人。”
江绾歌突然笑了。
她想起以前,楚寒渊做错了事,都会提前先温言软语的逗她开心。
想来这次,也不例外。
“还有呢?”
她这样的态度让楚寒渊有些不自然:“贵妃有孕,天佑我大津,朕准备封她为皇贵妃。”
江绾歌心头一震,抬头望着他。
“历朝历代没有皇后还在就封皇贵妃的先例,陛下,这是在咒我去死吗?”
“啪!”
“荒谬!”楚寒渊气的将桌上的杯子挥落在地,“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简直不知礼数,愧为皇后!”
那杯子摔在江绾歌脚边,四分五裂。
江绾歌动也没动,她就这么深深看着楚寒渊。
明明之前那般喜爱的人,为何现在却这般陌生。
良久以后,江绾歌退后两步,对着楚寒渊行了一个大礼。
“既如此,臣妾德行有亏,还请陛下废后。”
 楚寒渊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冷笑着开口:“江绾歌,朕这些年是不是太过宠你,以至于你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说完,一股大力将江绾歌拉起。
接着她便被狠狠摔倒!
他眼里闪过一丝怔楞:“你怎么瘦成这幅样子?”
江绾歌偏头,声音冷淡:“臣妾这幅样子,陛下当然不能入眼。”
楚寒渊被彻底激怒:“好得很!真是朕的好皇后!”
这一瞬间她终于明白,楚寒渊是大津的九五至尊,是盛鸾腹中孩儿的父亲,是万民的敬仰。
唯独不是七年前,那个疼她爱她的太子殿下了。
她趴在床沿,死死的闭着嘴,没有泄露一丝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
正准备躺下,门外却传来贴身太监的通报,说鸾贵妃身体不舒服。
楚寒渊毫不犹豫的穿上衣服离去,没再看一眼几乎毫无声息的江绾歌。
待他离开,江绾歌才不再压抑,用力的咳嗽起来。
画春急忙冲进来,却只见她脸色苍白无力。
因着室内昏暗,所以楚寒渊毫无察觉。
画春慌慌张张的将江绾歌扶起,一遍遍的帮她擦着不断溢出的血,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说道:“陛下怎能如此对您!”
江绾歌看着小丫鬟哭的伤心,自己倒没有多大感觉。
她沉静的开口:“一个人爱你,自然是如珠如宝。但当他不爱你了,自然如沙如土。莫说我今天只是呕血,他日我棺椁入土,他也不见得掉泪。”
画春闻言,哭的更加伤心了。
第二天,楚寒渊便令人宣读旨意,封盛鸾为皇贵妃。
朝堂哗然,但满朝竟无一人提出异议。
一个是日渐没落的将军府,唯一的血脉尚且年幼,皇后在宫中也失宠已久。
一个是如日中天的尚书府,不仅盛尚书年富力强,贵妃更是身怀龙嗣。
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钦天鉴当下择定良辰吉时,三日后,便是皇贵妃册封大典。
三日后,皇贵妃大典按例举行,丝竹声声声入耳。
江绾歌站在长春宫的最高处,凭栏远眺巍峨宫城内的那一块热闹。
举国欢庆,花灯似海,嘈杂的声音哪怕隔着这么远,也依稀入耳。
风缓缓吹动江绾歌的衣衫,她看风,看雪,看月,只是满天下的光,都入不了那片漆黑的眸子了。
飘飘扬扬的又下了雪,江绾歌伸出手,一片雪花在手里慢慢融化,凉彻心扉。
女人的低喃在夜色中缓缓响起:“楚寒渊,这是第八场雪了。”
冬天越来越冷了,江绾歌的身体也随着一场又一场的雪,逐渐显露破败之势。
楚寒渊自从上次离开之后,再未踏足过长春宫。
只听宫人说,盛鸾肚子越来越大,太医诊脉说,有可能是龙凤胎。
这是天大的喜讯,可以想见朝堂之上盛家的地位,又会再往上升一升了。
转眼间,江绾歌的生辰日就要到了,往年都是大肆操办。
掌事太监前来请示诸事。
“不必了。”江绾歌却淡淡的说道:“今年生辰,无需操办。”
掌事太监愣了一愣,随即叩首,便退了下去。
画春有些不明所以的开口:“娘娘,您的生辰不操办,陛下问起,该如何说?”
江绾歌唇角勾起苦涩的笑:“他如今,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我了。”
直到江绾歌生辰的前一天,长春宫内依旧冷清,也无人问津。
生辰那日,江绾歌直接带着画春出了宫,她想家了。
可当她站到将军府门前那一刻,江绾歌甚至不敢相信这会是盛家!
府门牌匾沾满尘灰,落盛满地,门前甚至都无人看守。
将军府是皇后的母家,是世袭的侯爵府,怎会如此破败?
江绾歌心中慌乱不已,她推开大门,直直的往里走。
可越往里走越是心惊,偌大的将军府,为何下人都看不到几个?这到底是怎么了?
“娘!嫂嫂!”江绾歌冲进后宅,才发现三嫂屋内围了一群人。
见她到来,众人神色各异。
她走进屋内,却见床榻上阿满脸色通红,呼吸急促,不过短短几日,小脸便已瘦了一圈。
江绾歌赶紧让画春去请大夫,她看着围在床边的老弱妇孺,颤声问:“那日三嫂带着阿满入宫,可是有求于我?”
满堂无声,洛云抬手擦了擦泪,神色憔悴。
江绾歌靠着柱子,目光扫过每一位嫂嫂的脸,看到的,全是绝望和木然!
她盛家满门忠烈,男儿尽皆战死沙场,可他们的遗孀,却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我要去找陛下”江绾歌几乎站不住身子,抬脚便要走。
“站住!你还嫌将军府不够惨吗?”一句喝止从门口传来。
“娘。”江绾歌看着盛母从门口踏入,眼眶立时发红。
只见三哥四哥燕城大败被俘那日,母亲白了一半的头,如今竟已满头华发。
盛母却站在原地,恭敬道:“皇后娘娘身份尊贵,以后还是莫要再来我将军府了。”
江绾歌呆立当场,眼泪瞬间涌出:“娘,您这话是何意?您……不要女儿了吗?”
盛母却没回答她,只是对几位嫂嫂道:“恭送皇后娘娘。”
江绾歌承受不住的退后一步,她看着几位嫂嫂欲言又止的神色,心中陡然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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