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媛媛找了个花坛坐下来,仰头看着他。
“阿生哥,你,我,还有哥哥从小一块长大,对彼此年少时的样貌应该印象深刻吧,
云汐姐带着乐乐在战家公馆生活了四年,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乐乐长得像我哥,
为什么,你是哥哥身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为什么连你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以前说过的,会一辈子效忠哥哥,可你知不知道他正在走一条不归路,而且越走越远。”
说着,她的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我在医院见过那个孩子,她像云汐姐,但五官跟哥哥年少时很像,她就是哥哥的女儿,
她们身上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我在云汐姐的眼里看不到光,只剩无边无际的黑暗?”
阿生渐渐红了眼眶,微微仰头逼退了眼里泛起的水雾。
“媛媛,错了,这一切都错了,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悲剧,也注定了你哥要孤苦一生,咱们改变不了什么了。”
“我不相信。”战媛媛冲到他面前,嘶吼道:“哥哥眼里仍有爱,他为什么会伤害云汐姐?
是不是曾兰,是不是那个女人从中作梗?要我说,四年前就是她陷害了云汐姐。”
阿生微微别过头,仓皇落泪。
“媛媛,你来找你哥,是想跟他说乐乐是他女儿吧?没用的,别白费力气了,他不会相信的。”
“为什么?”战媛媛不太理解,“我哥他不傻啊,那么睿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听不进?”
“因为……他太偏执了,近乎病态的偏执。”
说完,阿生拉着她坐在了花坛边上。
“我先跟你讲云汐她们母女这几年在公馆里的经历吧,听完之后,但愿你别再天真的认为他们还能破镜重圆。”
战媛媛胡乱抹了把眼泪,“你说。”
阿生说了。
然后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那一桩桩血泪斑斑的往事,由阿生哽咽着说出来,不细致,甚至有些粗糙。
听进战媛媛的耳中,犹如一道道催命符。
于是她明白云汐姐为何眼里无光,浑身透着死气。
“哥哥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啊?”
“是啊,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大概是得了心病吧,药石难医,
二小姐,你那么聪明,应该有办法让战爷知道真相,
可容我提醒你一句,他知道的那天,就是他入地狱之时,
穷极一生,他的世界里都不会再有光明,只剩一片死寂,
我是主张让他知道的,但你能不能担得起这样的代价,在于你。”
战媛媛抱着膝盖,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么伤心的事情,她只经历过两次,一次是阿生哥拒绝她的表白,另一次就是现在。
她的哥哥该怎么办?
母亲让她与吴家联姻,原本以为牺牲她的幸福后,老天爷会让哥哥过得好一点。
可事实证明,他们都逃不掉!
“阿生哥,我来想办法,你配合我,该哥哥知道的真相,必须让他知道。”
阿生笑看着她,“你懂事了。”
战媛媛再次泪奔,“懂事了,也该嫁人了,阿生哥,我就要嫁人了,可那个人不是你。”
阿生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
他看她的眼神,有着眷恋,更多的是克制。
她有她的路要走,而他注定配不上她。
“地上凉,起来吧,我派人送你回去。”
说完,阿生率先站了起来,大步朝公馆门口走去。
战媛媛哭着追他,从他身后抱住了他。
“阿生哥,下辈子我不做名门千金,你也不要投身富家公子好不好,不然我怕咱们又要擦肩而过。”
阿生微微仰起头,逼退了眼眶里的泪水。
他哽咽着说出了一个‘好’字,然后一点一点掰开了她的手指。
战媛媛静静地站在原地,泪眼模糊了视线。
这段感情,她真的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她倾慕了整个青春的身影渐行渐远,一点点退出了她的生命。
“阿生哥,你一定要记得咱们的来世之约。”
风骤起,空气里裹挟着凉意,她隐约听到了他说‘好’。
在即将散场的时候,他终是回应她了么?
哭着哭着,她轻轻地笑了起来。
够了,余生痴守这份承诺,不至于孤独终老。
她的出身就注定了她一辈子要被困在高墙内院里,相夫教子,做温婉端庄的主母。
这,是她摆脱不了的宿命。
…
海城是国内最大的沿海城市,背靠西洋,一望无际的海域,隐藏着诸多神秘。
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一艘造价数十亿的豪华游轮正在缓慢前行。
第四层,是游轮主人的私人空间,宽大的面积,游泳池,健身房,电影院,起居室等应有尽有。
书房内,一抹修长的身影站在特制的落地窗前,静静地凝视着外面广袤无垠的大海。
男人脸上戴着一张特制的鹰形面具,几乎遮挡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双如同宇宙漩涡一般深邃的眸,以及凉薄的唇。
舱门推开,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
“鹰王,咱们马上就要抵达海城了,据可靠消息,华国最高指挥官盛迟联合海城霸主战司寒在境内布下了天罗地网,
属下觉得这一趟很危险,您不能去,要不还是让左掌事代您走一趟吧。”
窗前的男人轻扯嘴角,勾起了一抹邪肆的笑容。
“人生难逢对手,我倒要看看这个盛迟跟战司寒有几分能力,能不能将我捂死在这海城。”
“鹰王,您是灭鹰的首领,是我们的信仰,您不能以身犯险,属下……”
不等他说完,窗前的男人缓缓抬起了左手,制止了他未出口的话。
“我意已决,不必再劝,让你查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
黑衣人恭恭敬敬地走上去,将手里的资料递给了他。
“盛迟除了父母之外,没有什么软肋,不过战司寒就不同了,他深爱着一个女人,据说为了她还得了心病,在看心理医生。”
“哦?”南影剑眉微挑,似笑非笑道:“看心理医生?该不会是因为四年前的那件事吧?”
“啥?”黑衣人有些懵,“鹰王指的是?”
南影没回应他,打开资料袋后,从里面掏出了一张照片。
当他看清照片里那女人的样貌时,眉头挑得更高了。
这就是战司寒心爱的人么?
如果是,那就有意思了,而且非常非常有意思!!
“战司寒爱的,就是这个女人?”
黑衣人用眼角余光瞄了南影一眼,然后开口道:“是的,她叫云汐,一直被战司寒囚禁着,
他爱她的同时,也将她伤得不轻,据说是因为四年前她背叛了战司寒。”
他这么一说,南影唇角的笑意就更浓了,鹰眸里流转着戏谑的光。
“这个女人,我睡过。”
冷不迭的一句话,差点没让对面的黑衣人惊掉下巴。
睡,睡过?
不是,鹰王这又在开什么国际玩笑啊?他怎么听不懂?
“主,主子,这个娘们是,是战司寒的女人,我知道你想要搞战司寒,但也不能这么语出惊人吧?
如果您实在缺女人,我可以给您找几个干净点的,咱也不用觊觎别人玩剩下的啊。”
南影轻轻地笑了起来,不过笑容里没有什么温度,蕴着一丝淡淡的冷意。
他确实跟这女人睡过。
大概在四年前吧,他偷溜进海城打探这边的情况,结果遭人暗算,倒在了马路上。
也不知道哪个缺心眼的将他扔到了……一个女人的温柔乡里。
虽然那晚什么也没发生,但事后找上门的男人却吓了他一跳。
战司寒!
没错,就是海城的活阎王战司寒,他杀气腾腾的冲进房间,直到现在他都忘不了当时他那双蕴了狂风暴雨的眸子。
那时他还以为战司寒发觉了他的行踪,特意过来逮他的。
可没想到的是,他抡起拳头冲上来不是砸他,而是狠狠甩了他怀里的女人一耳光,骂了声‘贱人’。
好吧,当时他还挺愧疚,好像自己把人家姑娘给连累了。
他本想解释来着,结果那家伙都不给他机会,招呼两个保镖就将他拎了出去,让他们打断他的腿。
可怜他一身搏斗技巧,愣是不敢用,怕暴露身份。
最后他逃了,至于那个女人什么下场,就不知道了。
这几年他一直蛰伏在海外,要不是此次盛迟下来捣灭鹰在海城的暗桩,他不会回来的。
南影懒懒地靠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翻阅着手里的资料。
里面全是云汐这几年的遭遇。
刚开始时,他还有些漫不经心,可看得越多,他的神色就越凝重。
最后,他喃喃自语道:“战司寒怀疑她的孩子不是他的,而是我的?这不可能啊,我没碰她,
可为何两次亲子鉴定结果都显示她的女儿不是战司寒的种?难道我那晚碰了她?孩子真是我的?”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对面的南开还是听到了。
南开不敢置信地看着南影,愕然道:“主,主子,那个被海城所有人都称之为‘野种’的孩子,是你的?”
南影拧了拧眉。
他现在也不确定了?
战司寒应该不蠢吧?如果孩子是他的,他应该不至于让她们母女遭这么多罪吧?
难道真是他的???
呵,如果这样,那可就热闹了!
他都不用出手对付战司寒,那男人在他面前一站,就矮了一大截。
“那对母女现在在哪儿?还在战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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