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站在院子中央的小少年,我只觉得无比心寒。
兴怀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儿子,如今却视我为仇人。
我曾经多次揭露了兰姨娘的手段,让他看看清楚,可他今年十岁了,对我的敌意只增不减。
既然如此,那这母子之情断了也罢。
「来人,把兰姨娘带过来。」
陆兴怀一听当即不干了:「你要干什么?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别动兰姨娘。」
小少年急得跳脚,但这是在我的公主府,急也没用。
很快兰姨娘便被带了来,一双凤眼流盼的双眸,乌黑浓密的秀发,楚楚可怜的样子不怪夫君和儿子的心都偏了。
我开门见山,不和她废话。
「听兴怀说,他想做你的儿子,你可愿意?」
「妾惶恐,妾只求能陪在驸马身边,万不敢有非分之想。」
我看了眼我的傻儿子,嘲讽道:「听见了吧?你想当人家的儿子,可你心心念念的兰姨娘根本不想要你。」
「不可能!」
小少年一个滑跪来到兰姨娘身边,像只受伤的幼兽一样。
「姨娘,你以前明明说过想让我做你儿子的,你说啊,只要你说了,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儿子了。」
为了别的女人,陆兴怀毫不犹豫地跪下了,我闭了闭眼睛。
「少爷,别胡说,定是你听错了。」
我轻哼一声:「不管他听没听错,他有一点没说错,今天只要你应下,从今往后陆兴怀就是你的儿子。」
兰姨娘蒙了。
也是,从古至今,还没有哪个当家主母会把自己的儿子过继到小妾的名下。
「当然了,我也有个条件。」
陆兴怀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冷声对我说道:「你有什么条件?别以为父亲不在家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养不熟的白眼狼啊!不要也罢。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既要断了血亲就把我的生恩还了吧。我也不为难你,三十杖,你我之间的母子情分便算是断了,你可愿意?」
小少年丝毫没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旁边的兰姨娘悲从中来,大呼:「少爷不可啊!少爷金贵之躯怎可受刑,让妾替你受罚吧。」
他俩在我眼皮子底下母子情深的样子还是刺痛了我。
「你先别急着哭,我纠正一下,是他要跟我断了母子关系,这叫断亲,不是受罚。当然了,你也有份,白得这么大一个儿子,你也同样三十杖,可愿意?」
兰姨娘一惊,有些犹豫。
「姨娘,你放心,只要过了今天,我日后定会好好孝敬你的。」
兰姨娘一闭眼,深深叩了个头:「妾愿意。」
我冷笑一声,示意下人开始吧。
「啪!」
「啪!」
两个人身上的衣裳都被血染红了,陆兴怀抿着唇不出声,可娇弱的兰姨娘却受不住昏了过去。
我示意下人一桶冷水泼醒了她,却彻底激怒了陆兴怀。
「你这个毒妇!母夜叉!你是故意的!要是兰姨娘有什么好歹,我一定会禀明父亲重重惩罚你!」
一口气能说这么多话,还是没打疼。
「你们早上没吃饭吗?!这么没力气不如趁早滚出府去,我公主府可不养闲人!」
见我真生气了,下人们再不敢手下留情,没一会两个人疼得就只剩呜咽声。
等到两个人打完了,驸马也回来了,见面刚想教训我,就被我一句话堵回去了。
「连个孩子都教育不好,要你有什么用!明日我就禀明圣上重新招个驸马,等圣旨下来就带着你的女人孩子滚出正院,给新驸马腾地方。」
「你说什么?!」
「年纪大了耳背?我说我要换驸马让你滚,听清楚了吗?」
一院子的人包括那对半路母子都是一脸不可置信,很好,我喜欢这个反应。
皇帝是我哥,一个爹娘的亲哥,这点小事不费吹灰之力。
我把公主府所有人,包括倒夜香的老伯都召集过来站在驸马身后听旨。
驸马脸色铁青,一旁的兰姨娘摇摇欲坠,嘿嘿,我把她的天弄塌了。
送走传旨的公公,我笑着问驸马:「驸马,哦,不对,应该是陆侍君,可听清楚了?用不用本宫再念一遍给你听?」
「你一定要这样羞辱我?」
「羞辱?本宫是天家公主,是君,而你是臣。不对,你没有官职,只能算是庶民。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个道理还需要本宫教你吗,陆侍君?」
新出炉的陆侍君双眼布满血丝,明明恨得咬牙切齿,又只能有苦难言。
「既然懂这个道理,就跪下谢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