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了,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知情,甚至记不起来自己是如何换的睡衣,又是什么时候躺回去的。
哒哒哒……突然,一阵诡异的脚掌踩地声从卧室外传来。
我立马从床上僵坐起来,背上冷汗淋漓。
「佟雅!」
「佟雅……」
随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我听见有个女人一直在喊我名字。
我意识到此人正在朝我走来。
很快,那声音顺着虚掩的卧室门传了进来,我压下内心的惊疑和恐慌,朝她抬头看去。
在我眼前的,是一个五官秀气,但完全陌生的女人。
我不可思议地瞪着她:「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无视我,并催我起来:「你别睡了,快醒醒!」
我极度迷茫地盯着她,难道我不正醒着吗?
「佟雅……」女人将手搭在我肩上,反复说道,「你快醒醒,你还在梦里!这是在梦里!」
12
我被她这句话惊得一骨碌站起来。
女人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后,说话的语速有些着急:「你还记得几个月前低价买的那套房子吗?」
我内心惊疑,她是怎么知道的?
女人望着我,眼神笃定:「我叫蒋如惠,那房子是我的。」
「父母离异各自成家后,那套房子留给了我。而就在我独居不久后,楼上 1706 搬来一个帅气温柔的男人。因为是邻居,和他上下楼总碰到,再加上他看我时,眼里总透着强烈的爱意。」
「所以,1706 成了你男友?」我问她。
蒋如惠点点头,但她神情越来越复杂:「他杀了我,就在你住过的那个屋子里。而我,曾救过你很多次。」
什么?
救了我很多次?
片刻后,我茅塞顿开:「所以,一开始消失的外卖是你拿的?」
她摇摇头。
「作为一种超越常人以外的存在,我无法拥有拿取物品的能力,但我发现,我可以给你发信息。通过我给你发的『这餐馆肉好难吃的』的短信提醒你,让你察觉食物被人动过了。」
原来是这样!想必最开始的那次,是被她男友拿走的。
我瞬间对她有了感激,若不是那条短信,恐怕我早就遭遇不测了。
蒋如惠继续说道:「这样的方式我救了你很多次,甚至在察觉到他仍在跟踪你时,我还装鬼让你离开这里。」
如她所说,我的确记得那时发生过很多诡异的事情。
但那时,恰巧是那个变成猫的夏洛,让我合理地认为,这一切和他有关。
突然,她神色一紧,接着从她的声音里,我听出了莫大的恐惧:
「你快努力醒醒!」
「我看见他把你泡在了装满水的浴缸里!而现在,他去厨房磨刀了!」
13
然而我所有的尝试和努力都是徒劳。
直至蒋如惠看我的眼神越来越绝望:「我知道他对你使用的东西是什么,因为我也同样被用过,那是他自制的麻醉剂,时效短,但效果极强。」
果然,如她所说,我一直在梦里打转无法醒来,最后只能不停地通过蒋如惠转述现实的状况。
她说:「现在……他在准备绞肉机。」
我脸色顿时苍白,随即想到蒋如惠的死因,犹疑着朝她看去:「绞肉机?!难道你当时也……」
「没错。一部分榨汁,一部分做成冻肉,骨头煲汤,最后存在冰箱里。」
我震惊无比地看着她,无法想象她竟在如此惨状下死去,更无法想象她当时的痛苦与绝望。
可下一瞬,我根本无法冷静和思考了。
因为这一切即将发生在我的身上。
14
元宝不见了。
从蒋如惠的嘴中得知元宝不在屋子里后,我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我相信,一定是夏洛得知我有危险后,趁机潜逃出去帮我搬救兵了!
可我突然想到,他变成了一只猫,即使找到警察或路人,也根本无法与其沟通。
这个念头将我刚刚燃起的希望击碎后,我感受到了此生最大的崩溃。
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冰冷,像泰山般压在我身上,即使是在梦里,我依然能感受到这巨大的寒意刺得我皮肉生疼。
还没来得及深想,我看到她定定地望向一边:「这次我可能……真的救不了你了,他把几公斤重的冰扔到了你身上,他通常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他想吃冰鲜刺身!」
蒋如惠将我带到梦中的浴室,指着浴缸说道:「现在你就躺在这里,身上堆满了冰块,唇色被冻得发青。」
我当然知道。
即使不通过她这番转述,我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上的痛楚。
这种疼痛,是肌肤在极寒之下,如被钝刀切割的冻感。
不久后,一阵铺天盖地的眩晕朝我袭来,接着,我在梦中失去了意识。
15
再次醒来时,我发觉自己被捆在了一张餐椅上。
当我视线从模糊中逐渐恢复时,眼前有一张脸朝我伸过来,在与其对视中,我看清了他的五官—— 丹凤眼、高鼻梁、嘴唇饱满,眉宇间透着温温的书生气。
若不是他把我绑在这里,我甚至会生出一种邻家大男孩进来串门的错觉。
只是唯独一个地方不对,他那丰厚的嘴唇,我似乎在哪儿看过。
男人温柔地轻抚着我的肌肤,一抹极其斯文的嗓音爬入我的耳畔:「佟雅,你和其他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一样。」
「你太聪明了,无论我做什么,你都未卜先知。」
「说说看,你喜欢哪个我?外卖员?女房东?还是穿着制服的防疫大白?」
我张大眼睛朝他瞪过去,嘴里发出呜呜呜的抵抗。
他明知道用胶布粘住了我的嘴,却疯狂地逼我回答:「说啊!你喜欢哪个?」
在莫名其妙的愤怒过后,他整个人扑过来,颤抖地抱住我,贴在我耳边:「难道你喜欢最真实的我?」
他的笑容逐渐病态:「那太好了,我也爱你,就像爱我的如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