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只能徒手干翻黑熊精的媚狐,有可能唯一的缺点就是不会媚术。
老娘狠下心来让我做只堂堂正正的媚狐,叫我在勾引到人类之前都不准回家。
这可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在一拳打飞黑熊精之后,他捂着脑袋上的包答应陪我演一出戏。
「呜呜,不是,大姐,我觉得英雄救美什么桥段现在都过时了……」
我对着他比了比拳头,他马上老实,一副凶样地追着我跑。
我就在林子里被他追了有一个时辰,最后跌进了顾文星怀里。
顾文星有一双藏着星星的眼睛。
他甩出符箓的动作干净利落,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把黑熊打得嗷嗷叫。
我在脑子里搜刮戏本里弱女子是怎么演的,在他救下我后一把抓住了他袖子。
「呜呜呜,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只能以身相许。」
「好啊。」
他答得又快又轻。
以至于我抬起头懵懵地看他,只能瞧见那双温柔的眼,翻着桃花,藏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现在的道士,都这么不正经了?
我住进了顾文星的家。
因为天色渐晚,而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我扮演一个无家可归的女子,合情合理。
本来我觉得为他做一桌暖心的饭菜是绝对加分的选项,但我的厨艺实在惨不忍睹。
他的手艺很好。
他说他也无家可归,他说他被赶出师门了,这么说的时候烛光映着他的侧脸,他好像有点失落。
我一下觉得全是他师门的错。
再加上我马上就要着手吸他的精气,他更可怜了。
夜晚,是我行动的时候。
我大概知道了他睡哪间屋子,偷偷地爬了起来,蹑手蹑脚地走路的时候,老旧的木质地板还是难免发出吱呀声。
我走到廊下,今夜的月亮格外明亮,以至于我能清楚地看到,他早就站在我面前,微翘的嘴角,是在笑。
一张符在一瞬间就拍在了我的脑门上。
……
只是,过了很久,风轻轻吹动我的发丝,什么动静都没有。
我第一次在他眼中看见了「困惑」。
而我,冷汗已经下来了。
幸亏我虽然媚术不行,但在修炼方面没有懈怠过,刚刚我收敛妖气的速度只比他快了一点。
「啊……我误会姑娘了。」
他轻轻地将符从我额前揭下,盈盈的月光落在他眼中皆是温柔。
「不怪公子,防人之心不可……」
话还没说完,他又猛地转身将符纸贴在了我身上。
……
依旧没动静。
我好像听到,他很感兴趣地笑了声。
「看样子是真……误会姑娘了。」
「……」
我僵硬地笑了笑,心里暗骂着怎么第一个目标就这么难搞,跟他福了福身想要告辞。
「哦,忘了问姑娘了,姑娘大半夜的来这廊下做什么?」
还忘了问了,你就搁这等我的吧。
「我……」
我转身看他,这时候,肚子倒很和事宜地配合起我来。
「我饿了。」
月光朗朗,我和他围坐在小桌前,盯着面前咕噜噜冒着泡的锅看。
白嫩的豆腐块已经浮现,晚饭的鱼汤恰好当料底,该死的香味差点让我的妖型都维持不住。
他骨节分明的手夹起一块豆腐,沾上佐料,然后递到我面前。
豆腐已然入口即化,料酒又很好地勾起鱼汤的鲜味,面前的人只是撑着下巴看我吃,嘴角微微上扬。
我吃到一半的时候,他缓缓开口。
「怕姑娘笑话,因为我这个人斩妖除魔半生,难免遭受妖怪惦记,汤里放了一味魑粉,姑娘不是妖,也不会介意的吧?」
魑粉,于人无害,对妖有毒。
我吃进去的豆腐差点咳出来。
「姑娘怎么了?」
他挑挑眉。
「没,没事,呛着了。」
「哦,我还以为……」
他动了动脖子,皓月落进他的眼睛,他笑得极尽温柔。
「姑娘瞒了我什么事儿呢……」
顾文星白天会出去工作,帮别人除妖,他说这是他唯一的活计了。
我就待在房间里,想着怎么拿下他。
这天,小青敲开了我的窗户。
小青是条半神蛇,管雨的,这几日连着下雨就是她在暗暗帮我。
「我天,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
连着好几天被喂魑粉,修为再高也顶不住。
我摆摆手,表示莫要再提。
「你勾引一个道士怎么这么慢呐?你可是一条纯种媚狐。」
「他不一样。」
我叹了口气。
「有啥不一样?人类雄性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你一狠心钻他被窝里去就行了。」
「……」
我只是觉得和他待着的这么几天,莫说是我勾他,他都要把我给勾了去了。
把我的胃勾得死死的。
「你瞧,他回来了。」
我拉着她一起看窗户,正巧看见顾文星打着把伞拾阶而上。
他走地悠悠闲闲,薄雨让他的身影模糊,他似乎心情总是这么好。
「别让他发现你,你快走吧。」
我捅了捅旁边的人,可她没应,我再转头看她时,她的眼睛里,却满是惊恐
「说来也怪,姑娘,你在的这些日子里,雨都没停过。」
顾文星抱臂站在我身后,说话一如既往地慢条斯理。
「是老天不想让你走,还是……你自己不想走?」
「是我不想走,然后老天听到了我的心声吧。」
我转身,朝他假笑,一边把变成蛇的小青往袖子里塞。
这个人走路怎么没声的。
他安静地凝望着我。
他的眼睛其实是很多情的桃花眼,可偏偏望人的时候,又刺又凉薄。
半晌,他终于笑了。
「姑娘不走也得走了,沿着这条山路能到镇里,姑娘那么漂亮,能收留姑娘的想必有的是。」
他把手中的油纸伞抛给我,伞柄细腻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