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雷劈了一下，裴烟怔怔站在那里。
心口在她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开始抽痛，裴烟扯出一个讥讽的笑：“抱依誮歉，是我打扰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霍清寒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紧紧皱起眉。
夏莉安紧了紧浴巾，显得楚楚可怜：“不去跟她解释一下吗？我只是来借用浴室这件事……”
“不用。”霍清寒收回视线，有些烦躁，“还要谢谢你帮我把她的热搜压下去。”
夏莉安勉强一笑：“那清寒……你能陪我回北京见爸妈吗？”
“我当初不懂事，现在挺害怕一个人面对他们的。”
霍清寒沉默很久后才说：“好。”
……
裴烟闷头走在街道上，刺骨寒风刮得她红了眼。
手机在兜里嗡嗡震动。
她打开一看，却是一条陌生信息：“跟我来一次吧，我比他更大，能让你更爽。”
裴烟蓦然僵在原地，一股寒意从脚底席卷全身。
她的手机号竟然也被泄露了……
裴烟神经质的望向周围，只觉周围人的眼睛似乎都带着恶意。
她想起刚刚夏莉安脸上的那个笑，不寒而栗。
同为女性，夏莉安太明白如何摧毁一个女人了。
程向东说得对，她斗不过她。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裴烟可以鱼死网破，可她还有妈妈，她赌不起。
裴烟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回到了医院。
她找到程向东，直接开口：“程医生，我想给我妈办转院手续。”1
程向东看她一眼：“想好了？要离开？”
裴烟惨笑一声：“我还有其他选择么？”
程向东看着她苍白的脸，有些不忍：“你母亲的事我来安排，之后有任何事，你也可以找我。”
“谢谢。”裴烟说完就走。
她不是软弱的人，决定的事，执行力非常迅速。
回到家，裴烟就开始收拾行李。
收东西时，一条项链从脖颈间滑出。
裴烟攥住项链，走到镜子前。
这是霍清寒送她的第一份礼物，从分手到现在，她一直没有取下过。
证明着她内心深处的软弱，期待着霍清寒还是会回到她身边。
裴烟捏着项链，自嘲又苦涩的笑了。
闭了闭眼，她将项链取下，打了快递的电话。
隔天，裴烟就带着裴母，踏上了飞机。
舷窗边，她看着逐渐远离的上海，缓缓闭上了眼。
……
三天后，霍清寒从北京回来，直接来到律所。
没一会儿，裴烟的助理律师孙琴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霍律师，你的快递。”
将快递递给霍清寒，孙琴又补充：“这是裴律师寄给您的。”
霍清寒手顿了一瞬，蓦然抬眸：“还有什么事一起说了吧。”
孙琴才红着眼道：“裴律师……她辞职了。”
霍清寒一向冷淡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他拆开包裹，看到那条项链时，瞳孔骤然缩了一下。
他立即拿起手机给裴烟打电话，可手机中传来的提示音却是——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霍清寒攥紧项链，转身就走。
他反应很快，直接来到医院。
可裴母也不见了，等待他的人，是程向东。
程向东只说了一句：“霍清寒，这次是你输了。”
霍清寒脸色从未如此难看。
接下来的日子，他找遍了上海所有和裴烟相关的地方和人，可再也没找到裴烟的踪迹。
……
三年后。
上海科斯酒店，包厢氛围轻松。
霍清寒坐在主位，夏莉安坐在霍清寒身边，夏父看着两人笑道。
“这次多亏了清寒，等下赵家签了调解协议，夏家就能更进一步了。”
霍清寒不置可否，这个案子完全是夏家违约下坡，他之所以接受，只是为了另一件事……
夏父又对夏莉安使了个眼色：“莉莉，清寒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帮忙的，你得多谢谢他。”
夏莉安清丽的脸上浮起一抹羞赧，正要举杯，包厢门被缓缓推开。
时钟正好指向一点整。
赵曼走了进来，冷哼了一句：“狗男女。”
而跟在赵曼身后的女人，一身熟悉的职业西装套裙，高跟鞋，只清澈眼瞳上多了一副锋锐的银丝眼镜。
霍清寒瞬间竟僵在了原地，眼神怔然。
他找了三年，用尽手段想要逼出来女人，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他眼前。
裴烟抬眸看向霍清寒，眼里只有生疏和冰冷：“霍律师，久仰，我是赵家的代理律师，裴烟。”
第13章
霍清寒看着她，裴烟脸还是那张脸，可给他的感觉却全然不同。
从前的裴烟不论何时看他的眼里都有光。
可眼前的裴烟，公事公办的态度，冰冷陌生的眼神，让他的怒意瞬间从心底窜了起来。
他找了她三年这事没瞒着任何人，但裴烟就是有本事视若无睹。
但赵曼可能是一个电话甚至一条信息，她就可以站在她身边，出现在他面前。
霍清寒将情绪压下去，冷声对赵曼说道：“赵家之前已经答应和解，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赵曼本就怵霍清寒，这时，裴烟开口：“本来就是夏家反悔在先，经过慎重考虑之后，我方决定不和解了。”
夏莉安的脸色一变，下意识看向霍清寒，眼里透着慌乱和无助。
霍清寒却没有看她，只是注视着裴烟。
时光并没有在裴烟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但她身上的锋锐之气，却跟三年前截然不同。
霍清寒突然笑了笑，不带什么情绪的开口：“打官司对双方都没有好处，何况……”
“你主打的是离婚官司，对上这样的经济案件，有经验吗？”
这清淡语气中透露的尖刺让裴烟眼中一沉。
她随即轻描淡写的回击：“霍律师，夏家在合同延续期内擅自违约，事实证据俱全，我想，任何一个有公义心的律师应该都能打赢这个案子。”
针锋相对的气势在两人中蔓延。
霍清寒眼中神色莫名。
还没等他说什么，赵曼拉过裴烟：“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2
她瞪了夏家人一眼：“你们就等着收开庭通知吧！”
说完，她和裴烟并肩出了门，霍清寒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眼里闪过阴翳。
这时，衣角被人拉了拉，霍清寒回眸，看见夏莉安忐忑的模样：“清寒，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霍清寒扯了扯领带，环视一圈夏家人惊惶的眼神，心里微微一哂。
“裴烟说的没有错，如果执意要打官司的话，她很大可能会赢。”
丢下这一句，霍清寒大步走出了包厢，不顾夏家人惊乱的神色。
刚到酒店门口，就看见裴烟上了赵曼的保时捷，车尾灯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
这时，霍清寒的车也被门童开了过来，他上了车，轰了脚油门朝她们走的方向跟了上去。
Menky酒吧。
裴烟取下了眼镜，凌厉的气质淡了几分，她看着眼前的鸡尾酒，小口抿着。
赵曼豪气的灌了一口：“烟烟，你不知道，当你在包厢里出现的时候，夏莉安脸都绿了。”
裴烟扭头看她：“怎么呢？”
“肯定是因为霍清寒看你的眼神啊，他……”
“好了，”裴烟打断她，“你知道的，我跟他现在已经毫无关系。”
赵曼识趣，也不再说，想起了另一件事：“伯母的后事，你处理好了吗？”
裴烟顿住，眼里闪过一丝哀伤：“嗯。”
“别太难过，你已经尽力了。”赵曼拍了拍她的肩膀。
灯红酒绿，两人没聊太久，赵曼就被一个小鲜肉勾走了。
裴烟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也没有点那些烈酒，只是她到底是低估了杯中酒的度数。
她喝了两杯，脑袋便晕晕沉沉的，这时，身边人影一闪，有人坐了下来。
裴烟看着来人，顿时清明了几分。
霍清寒看着她面前的空酒杯，淡道：“三年不见，还学会喝酒了。”
裴烟移开视线，声音也很冷淡：“我学的东西可不止这些。”
“是吗？”
霍清寒跟酒保点了杯酒，轻描淡写。
裴烟摸不透他到底要干什么，但只是和他单独待着就感觉有些气闷。
她不想再待下去，径直起身，走向了洗手间。
冷水扑在脸上，裴烟清醒了些许，她抬眸，瞳孔一缩。
镜子里，霍清寒正缓步朝她靠近。
裴烟转身：“霍律师，你想干什么？”
霍清寒的舌尖顶了顶上颚，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他拉住裴烟，将她推进了隔间。
‘咔哒’一声，门落了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