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之后两人一直小心翼翼避过的话题，就被姜子涵这样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

王智渊一顿，面色淡漠：“不记得，太久了。”

果然，被伤的多了，她连心都不会痛了，讷讷地说：“忘了也好，那就当我那天什么也没说吧。”

王智渊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中情绪不明。

第二天，姜子涵坐了最早的一班飞机回京北，回到沈家第一件事就是写辞职报告，打完最后一个字，她将辞职报告发邮件给舞团经理。

就这样吧，她想。

不想见到王智渊，不想见到章若，更不想见到他们俩在她面前卿卿我我的样子。

她就这样在家躺了三天，哥哥沈长清看见她这颓废的样子，想尽办法想让她打起精神。

正好一周后就是姜子涵生日，沈长清便号称要给她安排一场盛大的生日派对。

姜子涵并不喜欢这么盛大的场面，但她不想辜负了哥哥的好心。

生日派对前一天，王智渊来到了沈家。

来的时候家里正好只有她一个人，姜子涵多少有些别扭，“哥哥去公司了，不在家。”

王智渊却仍然缓缓走了进来，看着姜子涵：“我找你。”

他倒也不见外，自顾自坐下：“你的辞职报告我看了，我不同意。”语气不容拒绝，似乎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姜子涵难得强硬：“小叔，你同不同意我都要辞职。”

两人对峙了半晌，最终竟然是王智渊先败下阵来，他轻轻叹了口气，站起来往姜子涵身边走去。

姜子涵还以为他要动手，刚伸出双手做出一个保护自己的姿势，下一秒手里就被塞进了一个首饰盒。

姜子涵：“？”

王智渊颇有些气恼：“看什么看，你的生日礼物。”

姜子涵控制住内心迸发出的一点小欣喜，摆出一副骄矜的样子：“我才不要。”

气氛瞬间又有些冷下来，王智渊沉沉开口：“姜子涵，别得寸进尺。”

接着便要离开，“明天我要回趟英国，不能参加你的生日宴会，辞职的事，你再考虑一下。”

姜子涵对古典舞很有天分，他并不希望她因为一时意气而放弃。

她低低的“嗯”了一声，也没说行不行。

直到王智渊离开，才打开那个首饰盒，是一条墨绿色宝石项链，成色润泽，晶莹剔透。

她一向热衷于珠宝首饰，知道这条项链一看就是精心选的，价值连城。

心里连日来积聚的沉闷驱散了不少，原来小叔还记得她的生日，也还记得她喜欢什么。

那颗原本已经接近死寂的心，似乎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可姜子涵没想到的是，她的这一点感动，也很快就被无情摧毁了。

第二天生日宴会，果然如沈长清所言办的很隆重。

来的基本都是京北城的名媛公子哥儿，章若也来了，除了她自己是知名舞蹈家外，章家也并非无名之辈，受邀并不奇怪。

只是姜子涵在看到章若的第一眼，便彻底怔住，双眼盯着她颈间戴着的绿宝石项链，脸色苍白如纸。

跟自己的这条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章若的那条宝石比她的更大，成色更好。

章若显然也看到了姜子涵戴的项链，她笑容款款的走近，每一个字都扎进姜子涵心里。

“沈沈，你这条项链是我亲自帮你选的，你喜欢吗？”

她不知道是怎么强撑着跟章若寒暄完的。

只知道自己最后落荒而逃，后来整个生日宴会她都以不舒服为由躲在房间，直到所有宾客都走完也没出来。

房间里，那条绿宝石项链被扔在桌子上。

这根本不是小叔帮她选的生日礼物，他也根本不记得她喜欢什么，不过是随便买的。

随便到可以给章若买一条一模一样甚至更好的。

姜子涵近乎自虐地想，是啊，她算什么，不过就是一个朋友的妹妹，他能出手这么大方，她应该感到开心才是。

她红着眼蹲在角落里，偶然抬头看到书桌上的一罐折纸星星，满满一罐，五颜六色，是她18岁的时候折的。

那时候班上总是流传着各种各样的的童话，“给心爱的人折一罐纸星星你们就会永远在一起”是其中之一。

于是姜子涵就真的折了满满一罐，想趁王智渊生日的时候送给他，结果最后她又不敢了，到底没送出去，一直留着。

那时的王智渊还会因为她没送礼物而佯装生气，说沈沈我都看到你给沈长清织手套了，怎么都没有小叔的份？

为什么从前那些亲昵可以消失的如此彻底，他们什么时候疏远成这样了？

第二天，她便去了舞团，之前的辞职报告是用邮件发的，王智渊一直不批，那她就干脆上门提。

陈经理却为难地看着她：“姜子涵，你真要走？”

姜子涵点头，一点犹豫都没有。

王智渊不在，陈经理自然也不敢强留她，只说：“那你再留一个月做交接吧。”

姜子涵答应了，因为之前确实还带着几个新人，有一些动作没教完，总归还是不想因为私人原因做不负责的人。

王智渊回来是在三天后，姜子涵在练舞房带着四个新人练功。

忽然一股寒气逼近，她直接被王智渊一只手抓了出去，两人在走廊面对面站着。

“为什么？”他盯着她问，没说是什么事，但两个人却都知道。

明明出国前一天，她的态度还松动了不少，可等他一回来，她连走的日子都已经定好了。

王智渊怒道：“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冲动？”

姜子涵静静地看着他，开口问道：“小叔，如果我说你让章若离开，我就留下来，你会答应吗？”

王智渊顿了顿，随后道：“章若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