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庭大概不知,她活不久了。这世上,不会有人再令他这般厌恶了……林雨墨的后背皮开肉绽,看着触目惊心。怜儿呜咽着说不出话来,眼泪直流。...
柳雨烟咬着唇,眸底掠过一丝不满。
怜儿望向自家小姐,只见自家小姐精致的面容上憔悴不堪,曾被叶南庭慕王爷夸过的,天底下最漂亮的眼睛里,布满了屈辱与疼痛。
可过后,她淡淡的笑开了,“清漓选第一个。”
叶南庭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了,脸色难看,“你确定?”
柳雨烟微微勾了勾唇,怜儿的眼泪掉的凶,声线颤抖不已,“小姐……小姐求您了,选第二个吧,奴婢求您了!”
林雨墨垂了眸,一锤定音,“是。”
“王爷不可啊,小姐她伤的重,大夫说需好生调养才能活下去,再不能经受这般折磨了……”
怜儿哭喊着,可叶南庭已经阴寒着脸扬了手,林雨墨被带下去鞭挞。
怜儿奔溃了,恨声道:“王爷,小姐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啊!您要如此待她?!”
鞭挞声落下,林雨墨一声未吭,叶南庭也沉默着,可柳雨烟却瞧见他的手握成了拳,指尖寸寸发白,强行忍耐着什么。
柳雨烟收回视线,听怜儿在下边又哭又喊,直接道:“把那丫头的嘴给堵上,老嚷嚷,吵得人心烦。”
怜儿在被布条塞住嘴之前,猩红着眼瞪着叶南庭和柳雨烟,“侧妃你会有报应的!王爷,你如此辜负小姐,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你——唔!”
叶南庭猛地摔了桌上的茶杯,恨意滔天,“本王不悔,是她负我在先,本王永不悔!”
他不仅不悔,他还要让她跟着他一块痛,他爱而不得,她也只能是这个下场!
一辈子都只能当他的女人,休想嫁入世子府!
不论他们怎么吵怎么闹,林雨墨始终没什么表情,眼神空洞洞的,目无焦距的落在一处。
她的唇角翕动着,无声念着一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柳空折枝’。
这首诗,是她名字的来源。
母亲在世时被父亲辜负,为她取名清漓,寓意她未来的夫君,可以好好的珍惜她,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时光,不再有辜负。
她与叶南庭说了她名字的含义与母亲的心愿后,叶南庭曾跪在她母亲的牌位前发誓——
“叶南庭此生,唯清漓不爱,非清漓不娶。习得武艺护她,读得圣书养她,要天天让她欢喜,生好些个大胖小子,一日都不会辜负。”
她当时既羞涩又甜蜜,娇嗔的道:“你现在话说的那么满,日后若是做不到怎么办?”
他拥她入怀,紧紧地抱着,“那我便将刀递给你,让你剜了我的心。”
她喜欢他,又怎么舍得伤害他,连这话她都不敢轻易应下,只是靠在他的心口处,笑着道:“若那时你不再喜欢我,又怎会轻易让我剜了你的心?”
他头疼,无奈的笑,“你为何总想这些,我发誓,我绝不负你。”
“我知你定不会负我的,你恨不得把我捧在手心里,而且……若你真要负我,我打也打不过你,你又比我聪明又比我强大,对付你是没法子了,不过……”
她的手点着他的胳膊,抬起脸朝他俏生生的笑,“若你负我,我便忘了你,与你恩断义绝,再不回头——”
从没想过,当年一语成箴。
疼痛席卷周身,林雨墨的脸色已经惨白到了极致,余光中最爱的人与最恨的人站在一处卿卿我我,眼泪,却再也掉不下来了。
她极力将喉间的血腥压下,扯唇,笑。
叶南庭大概不知,她活不久了。
这世上,不会有人再令他这般厌恶了……
林雨墨的后背皮开肉绽,看着触目惊心。
怜儿呜咽着说不出话来,眼泪直流。
叶南庭站在原地,脸上的神情阴霾无比,等刑罚罚完,林雨墨被拖到了他的跟前。
柳雨烟高抬着下巴,声音却柔和的劝着:“姐姐,还不快磕头慕恩,带你的丫鬟回去休息?”
林雨墨浑身是血,执行罚的人看着都有些不忍心了,拱手道:“王爷,王妃伤的重,折腾一下伤口都会撕裂,不如,就免了王妃的礼节吧……”
“这有你说话的地吗?”柳雨烟不满的睨了他一眼,执行罚的人立即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叶南庭正要开口,遣人送林雨墨回去,却见林雨墨缓慢的爬起来,手撑在地上慢慢的跪直了身,每动一下,后背流出的血便愈发的多,湿透了衣裳,滴落在地。
她抬头,恭恭敬敬的给他行礼,“臣妾,慕过王爷。”
叶南庭瞳孔缩紧,攥紧的拳头咯咯作响。
不求饶便罢,她竟还用了‘臣妾’自称,这是要若与他断绝了?
果真,见了南离世子一面,便什么都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