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画完就晕，醒来就咬牙继续画，勤奋的模样让自己都不禁泪流满面。
是爱吗？
是责任吗？
都不是。
是穷。
贫穷使人进步，这句话并非没有道理。
林阳画了些最低级的符箓，疾风符，昏睡符。
她指尖捏起，试探性的将疾风符贴在自己身上。
据说能让人跑的很快。
林阳贴上后，感觉了下，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她等了片刻，见还是没什么动静便意识到或许是失败了。
她也不失望，毕竟在原主记忆里，饶是月清宗几个亲传弟子也不可能第一次就成功。
失败才是正常的。
林阳刚准备将疾风符撕下来重新画，结果下一秒步子便不受控制，人就如同离弦的箭矢般飞了出去。
她根本刹不住腿，整个人横冲直撞，将客栈的墙给撞了个人字形。
林阳：“……”
修士身体比普通人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即使是将墙给撞了个窟窿也没有任何疼痛感，林阳半响艰难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落在地上失效的疾风符。
失敬失敬，这就是符修吗？
最终林阳在客栈老板的怒视下，含泪赔了二十块灵石修墙。
等到太阳落山后，林阳揣着几张画好的符去了黑市倒卖。
这里是修真界最大的黑市，来这个地方交易的人很多，价格有高有低，她定在了一张符十块中品灵石的价格，不贵，甚至称得上一句廉价。
但她修为太低了，路过的修士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林阳眼巴巴在摊子上等了半天，发现就连隔壁卖小黄书的都比她有生意。
她继续耐着性子，准备再没人光顾便收摊，就改行去买小黄书。
许是老天都可怜她，没等到人来光顾，反而从天而降一个少年落在了她的摊子上。
红衣少年脚下踩着剑，翩然落地，一脚正正当当踩在林阳塌了的摊子上，他却无知无觉，冷声开口警告道，“五大宗脚下禁止拔剑。”
被警告的男人原本还想与这人理论一番，结果瞥见少年衣袍上亲传弟子专属的暗纹，他心下微惊，果断扭头就跑。
很好。
只有林阳一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这位道友，麻烦挪挪脚。”她语气诚恳，“你踩到我的摊子了。”
要不是因为打不过，林阳恨不得当场化身马教主抓着他肩膀咆哮，你他妈知道我摆个摊多不容易吗？
少年一愣，这才注意到自己刚才好像踩到了什么，他连忙挪开脚，看到被踩塌的摊子，忙道：“不好意思。没伤到你吧？”
“没有。”她义正言辞，“但你的行为让我心灵受到了很严重的创伤。”
少年倒是没想到她心灵会这么脆弱，望着林阳认真的模样，他不免有些不好意思，“那我赔给你点灵石行不行。一块上品灵石够吗？”
林阳很现实的欣然收下了他的赔偿，弯腰将地上散落的符箓捡了起来，“我原谅你了。”
一块上品就顶一百块中品灵石了。
这是个有钱人啊。她心底感慨。
沐重晞也连忙跟着她一起捡，他看到一小叠符纸，不禁惊讶：“你是符修？”
林阳含糊嗯了一声。
她将符箓捡起后，发现周围围了不少过来看戏的散修，耳边还有人毫不避讳的议论。
“看服饰是长明宗的亲传弟子吧？”
“应该是吧？能御剑，修为起码在筑基以上，除了那几个亲传应该也没别人了。”
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林阳手里拿着的符箓也被一些散修注意到了。
沐重晞身上亲传弟子的衣袍过于显眼，和他站在一起的林阳自然而然被路人们认为她也是大宗门的弟子。
散修秉着几分对大宗门的天然信任，上前询问，“小妹妹，你这里都有什么符啊？”
“昏睡符，和疾风符。”
都是些低级符箓，但对散修来讲作用还是很大的，毕竟他们没有宗门庇护，走南闯北多年，身上多带几张符箓总归没有坏处。
只是正规渠道的符箓一张就贵的要命，而一些价格低廉的符箓，又容易被些奸商拿仿制的骗钱，林阳沾了沐重晞的光，手里的符箓没几分钟就被抢光了。
这也让她更加坚定了要报个宗门的想法。
“你就这么走了？”
林阳收好灵石后准备收摊回客栈了，听到沐重晞的话，她不禁感到莫名：“不然？”
沐重晞傻眼了：“你不需要我补偿了吗？”
林阳：“你不是都赔了一个灵石了吗？”
沐重晞：“可是你的心灵受伤了。”
林阳：“……”哪里来的傻白甜？
还是说长明宗的亲传弟子都是群傻白甜？
她随口说的话他还当真了？
林阳问：“你叫什么？”
一般来讲长相好看的在小说里绝对配拥有姓名，她很好奇这个傻白甜在万人迷修仙小说里是充当的什么身份。
“沐重晞。”
林阳微微一愣。
别说，她真听说过这个名字。
小说里那个为了女主自毁道心的怨种，不就叫沐重晞吗？
她神色复杂了起来，从一开始看傻子的眼神，转变成了怜悯。
少年眼睛微睁，“你这几个意思？”
林阳也意识到自己怜悯的眼神太过明显了，她掩饰般咳了两声，不想去思考这些没有营养的小说剧情。
“我听他们说，你是长明宗的亲传弟子，那能不能跟我说一下，你们长明宗外门弟子的待遇怎么样？”
她现在比较想找个宗门苟着摆烂。
“长明宗？”提起自己宗门，沐重晞神色略显复杂，对上林阳求知若渴的目光，实话实说，“我们宗挺穷的，我十岁刚入宗的那会儿，天天啃馒头。”
他在家中也是千娇百宠的小少爷，冷不丁来到个这么穷的宗门，沐重晞肯定是不满的。
“我那时候就觉得我上当受骗了，私底下便叫着二师兄和三师兄准备一起逃出长明宗。”
“后来被宗主看到了。”
“他一直在后面追着我们，我们跑的时候鞋子都丢了一只。”
林阳：“敢问你二师兄和三师兄叫什么？”
“薛玙，明玄。”
林阳默然片刻。
挺好的。
小说里的舔狗男配，备胎男配都集齐了。
而且吧，沐重晞说的太诚恳了，以至于林阳已经脑补出来了，长明宗的宗主一边跑，一边追着大喊，“薛玙，明玄，沐重晞，没有你们我可怎么活啊！”
画面感太强了，林阳彻底打消了去长明宗的念头，“那问剑宗呢？他们能不能睡觉吃饭？”天下第一宗，弟子待遇应该会不错吧？
林阳在见识到云中城惊人的物价后，如今只想找个宗门，充当个不起眼的外门弟子，好好苟着。
“问剑宗？”沐重晞匪夷所思看着她，“你在问剑宗还想睡觉？天不亮就要打坐，然后练剑。”
“中午心法课，晚上还要一对一进行实战。”
“天下第一宗，他们不努力就会被超越。”
林阳：这也太卷了吧。
她一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那成风宗和碧水宗呢？”
沐重晞掰着指头数，“成风宗都是群人妖。天天奉行着丑东西不配入宗的念头。对长相要求很苛刻。”
他打量着林阳：“你长得还挺不错，但是他们只收男弟子。”
“这还搞男女歧视？”
都修真界了啊喂。
“那倒也没有，只是他们宗的心法特殊，女弟子不适合。”
“至于吃饭，碧水宗是不吃饭的。他们丹修弟子居多，因为要准备大比，平日自然是修炼要紧，所以只吃辟谷丹就够了。”
林阳：“……”
这修真界是卷疯了吗？
她彻底绝望了，干脆问了个最关键的问题：“所以哪个宗门能吃饱饭，还能睡觉的？”
提起这个沐重晞就来精神了：“那肯定是我们长明宗啊，我们伙食最好了。”
“每顿都有五个馒头呢。”
他们门派别的不多，就是馒头多，当年初入宗门的沐重晞就是啃馒头啃的绝望了，才撺掇着二师兄和三师兄一起叛出师门的。
林阳一拍手心，决定了：“我就去长明宗。”
这不是五个馒头的事，主要是她这个人就爱去长明宗这种鸡飞狗跳……啊呸！热闹的宗门。
“你们宗什么时候能报名？”
沐重晞抓了抓后脑勺，依稀记得下山时宗主还唉声叹气的说过，今天外门招收希望能捡到几个好苗子。
“今天。”
“报名好像是截止到今天晚上。”
他神色有些惊讶，“你难道不知道吗？”
长明宗怎么说都是修真界五大宗之一，外门招收这么大的事，即使再孤陋寡闻的散修也应该知道的吧？
林阳还真不知道，她沉默几秒，问：“所以现在什么时辰了。”
她还有机会吗？
沐重晞也骤然反应过来了，他扯着嗓子大叫一声：“还有半个时辰就要结束招收了，你再慢就来不及了。”
手里长剑一抛，在眼前骤然变大，他率先踩了上去，朝林阳伸出手：
“上来。”
能御剑的，修为得在筑基之上。
但眼前这个少年看上去也就和自己差不多大，竟然已经筑基了。
她没矫情，伸出手被他拉上剑。
长剑悬浮空中随后遁入云霄，林阳顺利体验了一下飞升的感觉，周围风景根本看不清，速度快的人都发晕。
沐重晞要在关门前回宗，不然少不了被赵长老揍一顿的，眼看就要来不及了，他急忙催动剑诀，再次加速。
林阳有些恐高，生怕把自己掉下去，死死抓住了沐重晞头发，成功裂开了：“啊啊啊，你有没有驾照啊！”
她差点被晃吐。
沐重晞疼的嗷嗷叫，“别拽小爷头发。”
两人这么一拉扯，剑身都有些不稳开始乱晃，恰好这个时候有飞舟驶了过来，
“卧槽快躲啊啊啊！！”
……
长明宗。
“还差半个时辰就结束了。”少年轻轻叹息，“上哪里去给你找天才啊，赵长老。”
“今年但凡资质好点的，今年不都去其他宗了吗。”
长明宗百年来的大比一直稳居倒数，资源跟不上，自然收到的弟子也都是些资质平平的。
但也没得挑了，十年一次大选，总得换换新鲜血液。
赵长老倒没抱什么希望，只是眼看大比还有一年不到，想来外门招收碰碰运气，万一能找到些天赋出众的呢。
“沐重晞那臭小子还没回来？”
少年摇头，“他又去黑市了吧。”
“一天到晚不务正业。”赵长老冷哼，就这几个吊儿郎当的亲传，指望他们几人能拿下明年的宗门大比，还不如指望天上掉下个好苗子来的容易。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又迟迟没有来报名的弟子，赵长老挥了挥手，正打算带着这些外门打道回府时，少年忽地道：“长老，天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赵长老：“啊？”
他微微懵逼，下一秒就看到两个人从天而降，还伴随着尖叫声和卧槽声。
失重感让林阳在快到达地面时，迅速翻转，然后帅气落地。
沐重晞也在落地前一秒调整好姿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