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川扭头看了叶苏一眼，敛起神色，“没什么。”
说着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叶苏，“东西给你，我先走了。”
她神色冷淡，甚至都不愿意跟他多讲一句，跟昨晚悉心照周他的时候，判若两人。
林书过来低声道，“周总，马上要开会了。”
叶苏抿起嘴唇，伸出手，却不是接文件，而是拉住她的手腕，“先去办公室等我。”
萧衍川皱起眉，“我不去，我还有事。”
“你有什么事？”
萧衍川嘴唇动了动，“我去医院看我妈。”
叶苏看了她一眼，“一会儿我送你过去。”
萧衍川一想到这狗东西把她拉过来背锅，就气不打一处来。
“周总日理万机，还是不麻烦您了。”
叶苏怎么会听不出她的阴阳怪气，他皱起眉，“自己去或者我抱你去，选一个。”
萧衍川嘴角抽了抽，叶苏昨晚是把脑子烧傻了吧？
这什么神经病发言？
她仔细看着叶苏的表情，发现他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你不选，我就当是后者。”
叶苏说着就要上抱她，眼看楼下不少员工往这边看，萧衍川实在丢不起这人，推着他的肩膀咬牙道，“我告诉你，我现在火大的很，你让我去你办公室，你信不信我把你办公室拆了！”
叶苏勾了下唇角，“随你喜欢。”
萧衍川被噎了一下，随即一脸暴躁的上了电梯，叶苏神色缓了缓，跟了上去。
电梯到了十楼，叶苏就下去了，叮嘱林书送她去自己的办公室。
萧衍川一进办公室，就抄起桌上的烟灰缸要砸。
林书在后面不紧不慢地提醒道，“太太，这个烟灰缸是去年周总去法国出差的时候，一位关系交好的客户送的，天然水晶打造，价值六十万……美刀。”
萧衍川手一颤，六十万美刀差点脱手。
她抿紧唇，将烟灰缸放回原位，又拿起桌上一个其貌不扬的花瓶，刚举过头顶，就听林书道，“这个青釉花瓶，产自雍正七年，老太太年轻时候拍的，那时候也就花了三十来万吧，这么些年，应该涨到三百来万了吧。”
萧衍川……
她深吸一口气，放下花瓶，抓起了桌上的笔筒。
“太太——”
萧衍川咬牙道，“这不就是个破竹筒，这也几百万吗？”
林书笑了下，轻声道，“不是，这个笔筒是江总在世的时候，亲手刻给周总的生日礼物，不值钱的。”
萧衍川动作僵在当场。
江总，周庆江，叶苏的父亲。
她嫁给叶苏这么些年，从来没听叶苏在她面前提过自己的父亲，但她知道他对他的父亲有多敬重。
每年临近中秋的那个月，叶苏情绪就变得异常低落，甚至会任性的请一周的假，去周家别苑住几天。
那是他小时候和父母居住的地方，后来周庆江去世后，钟美兰怕睹物思人，一家人就搬离了那里，虽然老房子没卖，但除了叶苏，就没人再去了。
听说周庆江是急病去世，叶苏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不怪他多年不能释怀。
这么一折腾，萧衍川心里的气也去了大半。
她将笔筒放到桌上，扭头对林书道，“帮我倒杯茶。”
“您不砸了？”
萧衍川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这里有哪一件我能砸得起？”
林书也笑了，“那我去给您倒茶。”
等林书回来的时候，莫明轩也一道上来了。
萧衍川看到莫明轩很惊讶，“莫律师，你怎么来了？”
“我约了慕深聊点工作上的事。”莫明轩一如既往的温和，“你这是……等慕深下班？”
“谁要等他下班？”萧衍川撇撇嘴，不想扯他们之间的糟心事，转移话题道，“你们还有工作往来啊？”
“算是吧。”
涉及工作，莫明轩也没有详说。
林书看着手机上发来的短信，抬头道，“太太，您先帮忙招呼下莫律师，我得去趟会议室。”
萧衍川摆摆手，“你忙去吧。”
林书一走，萧衍川就把茶递给莫明轩，“莫律师喝茶。”
莫明轩道了声谢，却不见动杯，萧衍川就问，“你是不是不喜欢喝茶，我去给你冲杯咖啡吧？”
“不用，也不是不喜欢喝，戒烟的时候，经常喝，但是喝多了晚上又容易失眠，所以现在一直控制着量。”
“你在戒烟？”
莫明轩点头，“医生让戒的。”
萧衍川对此十分赞成，“戒了对身体好，我听周……我老公说你之前在国外养病养了好些年，身体底子本来就弱，能不吸还是不要吸了。”
莫明轩诧异，“慕深跟你说了这事儿？”
萧衍川怕对方觉得不适，忙说，“只是提过一嘴，没有详细说。”
莫明轩轻笑一声，“你不用紧张，我没介意，这事儿本来也不是秘密。”
萧衍川本想转移话题，但又实在忍不住那颗好奇心，问，“是因为什么病啊？”
莫明轩指了指自己脑袋，“这里的毛病。”
萧衍川吃惊，“精神病？”
莫明轩……
他抿了抿唇，低声道，“是颅内的毛病。”
萧衍川瞬间尴尬起来，干笑道，“你说清楚一点嘛……”
莫明轩忍不住低笑，“好吧，是我表达不够清楚。”
萧衍川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关心道，“那现在算是完全治好了吗？”
“差不多吧，偶尔还会有头风的症状，基本不影响正常生活。”
想到对方大好青春，在病床上度过那么多年，萧衍川突然觉得十分惋惜。
“慢慢治，肯定会痊愈的。你这么年轻又这么厉害，福气还在后头呢。”
莫明轩有些好笑，第一次见人这么安慰他的。
怎么说呢，像个长辈安慰晚辈一样，她比他还小几岁呢。
“我哪里厉害了？”
“你生病的时候还能拿那么多证，还不够厉害吗？”
莫明轩有些意外，温声道，“也是阿琰跟你说的？”
“他才不会跟我讲这些，是我自己在网站看到的。”
莫明轩现在是挂在他朋友的公司，她去那家事务所的网站查过他的信息。
事务所几个律师的履历加起来都没他的丰富。
国外高校的全额奖学金的法学硕士，国内外顶级法学期刊的常驻作者，还有一大堆什么法律援助的经历，一些知名案件的法律周问，还是法考好评率前十的讲师，给大学生带过课，还拿了飞机驾照，潜水证，跳伞证……
他这近三十年的经历，比普通人一辈子的经历都要精彩。
萧衍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请的这个，可能是法学界的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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