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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有力的大掌猛地擒住了她的手臂，往后一拉，秦夜淮顺势也跟着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衣料，咬牙道：“夏依依，你别添乱。”
夏依依震了震，脸色霎时间惨白一片，泪光盈盈地盯着秦夜淮的脸看。
“为什么？”她轻声问。
秦夜淮蹙眉，干脆将人拉到了门外。
夏依依借力转身，一把将秦夜淮抱住了，“我说了我是心甘情愿的！我可以代替姐姐照顾你，你身边现在已经没有人，我也不介意做谁的替代品，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你不是说过我和姐姐长得像吗？你看看这张脸，你看看。”
她抬头，将自己的脸送到了秦夜淮的面前。
扇形的眼睛里水波荡漾，鼻尖小巧，嘴唇也十分红润，确实和夏晚晚十分相像。
秦夜淮低头，晃神了一瞬，脑中突然出现了另一张脸——和面前这张脸是完全不同的气质，更大方，也更加冷傲。
“松手。”秦夜淮冷着脸道。
夏依依心里震动，咬唇看着他，半晌只能在他凌厉的视线中松了手。
秦夜淮的酒意已经醒了大半，开口道：“今天的事情我当做没有发生，以后不要这样。你不是她，流着一样的血也不是她，长着一样的脸也不是她——明白吗？”
他话音一落，眼神突然一眯。
流着一样的血……这话在他脑中滞留片刻，那根始终绷着的弦突然“叮”地一声，断了。
不等夏依依回答，秦夜淮突然抬了腿，猛地朝着门口奔去。
“少爷怎么了？”
“钥匙。”秦夜淮道。
佣人立刻将钥匙送了上来。
他转身上车，一脚油门。
“北辰！”夏依依追了出来，只来得及叫上一句，车尾就已经消失在转角。
医院。
秦夜淮迅速下了车，秘书已经在医院门口等着了，一见他便立刻上前，弯了弯腰。
“陆总，已经让人将DNA送检。”秘书道。
“亲眼看着他们取样的吗？”秦夜淮问。
“是的，冷董事长那边也是，两边的样本一起送过去了，院长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相信会以最快的时间出结果。”
秦夜淮点头。
他刚才一时昏了头，居然没想到到将DNA送检，那具尸体到底是不是季小染的，一测便知。
“那现在……”秘书侧头。
“等。”秦夜淮只说了一个字，转身落座，眸色渐渐沉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秘书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重，站在一侧收紧了自己的呼吸，眼神不停地望向走廊的尽头。
脚步声骤然响起，灯光应声而开，随后两人的视线中出现了白大褂的影子，朝着这边匆匆晃动而来。
“来了。”秘书立刻直起身子，松了口气。
“陆总！”院长小跑着过来，有些气喘地将报告递上前去，“对不起对不起，让您久等……”
秦夜淮的脊背也是僵直的，眼神盯着院长的脸，没有伸手接报告。
院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带着笑意开口道：“已经查过了，DNA配比不成功，死者的身份不是您的太太，请您放心。”
秦夜淮立刻转头，抬腿便走，留下身后几人一头雾水地站着。
“陆总这是生气了？”院长试探着问秘书。
“放心。”秘书也忍不住笑了，伸手拍了拍院长的肩头，“等着吧，有你的好处。”随后也小跑着跟上了秦夜淮的步伐。
秦夜淮走出几步，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秦夜淮猛地驻足伸手接起。
“你说她在哪儿？”他开口，压抑的声线中已然出现了一丝颤动，仍旧低沉，但一扫之前疲惫。
“就在医院的住院部！我们顺着监控查到的，少奶奶和另一个患者互换了身份，这几天一直躲在这家医院！”
“房号！”秦夜淮咬牙吼了一句，转身换了个方向，脚步朝着住院部迈去。
“我在监控里看见少奶奶往顶楼的方向跑了！她在医院里有内线，估计已经知道您在医院里查DNA了……”
秦夜淮加快了脚步，神色更加阴沉。
“陆总！”秘书追上前来。
“立刻报警，在住院部楼下铺好救生垫。”秦夜淮扔下一句，进了电梯。
“救生垫？”秘书诧异地转头，还没等问清楚，秦夜淮的身影便在合上的电梯中彻底消失。
电梯的数字开始上升。
“少奶奶已经到顶楼了！”电话里的人再次道。
“哪个方向？”秦夜淮出了电梯，推门进了顶楼的天台，穿过一些钢筋支架之后，视野突然变得宽阔起来。
“左边！往左边再走十几米！”
“往右！”
“往栏杆的方向去了！”
听见最后一句，秦夜淮额头的青筋猛地跳动起来，转头朝着栏杆处看去。
微风轻拂，他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一个黑点，在栏杆边移动，每一根发丝都在随风飘舞，熟悉的味道瞬间跟随风的方向一起钻进他的鼻息。
“季小染！”秦夜淮瞳孔一缩，放下了手机。
季小染的身子顿了顿，手指瞬间发凉，咬唇回了头。
黑发缠着她的脸颊，只露出白净的脸和栗色的瞳孔，在月光下十分清澈透明，仿佛可以一眼望见底，没有情绪。
“别过来。”她淡淡开口，三个字就成功将秦夜淮的脚步给制住了。
秦夜淮咬牙，“我警告你，游戏就到这里为止，跟我回家。”
“警告……”季小染开口，轻声念着这三个字，随后笑了一声，嗓音一如既往的灵动，在风中飘散开来，“你拿什么警告我？我家的老宅，还是我爸的命？”
秦夜淮嘴唇蠕动片刻，冷峻的脸上一片苍白，看不出表情。
他的眼神落在季小染的脸上，心里一沉再沉——季小染一旦露出这样的表情，她决定的事情就不可能再拉回来。
至少过去的三年相处里面，没有一次例外。
“夏晚晚已经死了。”秦夜淮深深吸气，语气低沉，“你是我唯一的妻子，这辈子都是。”
“是啊，我和一个死人较什么劲？”季小染讥讽地勾了勾唇，钝痛感再次袭上胸口。
她以为经过这几天，自己已经平复了情绪，没想到在面对秦夜淮的时候，所有的感情还是这么轻易被勾起。
“秦夜淮。”季小染收起笑容，定神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只要给了我这个妻子的名分，我就该对你千恩万谢？我不该奢求，不该追究，不该去深想自己这十年究竟在做什么，也不敢去在意这场婚姻是否始于欺骗？”
只要他给，她就得收着？
这是什么道理？
“我不明白你还想要什么。”秦夜淮道，墨色深瞳像一片噬人的黑洞，有摄人心魄的旋涡，也有万劫不复的深渊。

季小染再次笑了，殷红的唇瓣染了血一般，连带着笑容也刺眼了许多。

秦夜淮抿了唇。
“我们回家好不好？”他放软了语气。
“你爱我吗？”
空气凝滞片刻。
“秦夜淮，你爱我吗？”她伸手拨开乱发，重复了一句。
秦夜淮动了动嘴唇，那个回答明明就在唇边，但一愣神之后便迟迟冲不出口。
“你走吧，放过我，也别折磨你自己。”季小染缓缓道：“现在离开，或者我跳下去，你选一个。”
秦夜淮摇头，在听见“跳下去”那三个字的时候，眼底的风暴猛然蹿了起来，“季小染，你不会跳。”
这话带着威胁。
他说着抬腿，接近了一步。
他不相信季小染可以放弃一切，也不相信自己就站在她面前，她还舍得这么离开。
“是么？不会跳？你了解我多少？”季小染从容地后退一步，冷冽的眼神斜了过来，“秦夜淮，如果你真的了解，就应该明白我决定离开你的时候，就算是死，我也会试。”
“跟我回去！”
“不可能。”
“季小染！”
秦夜淮胸腔里的情绪剧烈沸腾，全身的力量在一瞬间紧绷，肌肉线条骤然出现在衣服覆盖的每一处，双手往前扑去，几乎要触到季小染的袖口。
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季小染闭眼往后，纵身一跃，决绝地甩开所有桎梏，从楼顶倾身而下。
风声突然大了，凛冽地扑面而来。
“妍！”秦夜淮青筋暴起，瞳孔扩张，十指在空中颤动，却只摸到了一片轻薄的衣袖。
白色的身影在空中迅速下落，一切都快得来不及反应。
“砰！”
尘埃飞扬。

第5章 这辈子都不可能放手
急救室的灯暗了。
医生摘下口罩走了出来，目光在走廊上一扫，眼神定在了窗台边靠着的人身上。
“陆总。”医生上前，“陆太太已经醒了，因为有救生气垫护着，她身上只有一些小擦伤，没有大的伤口。”
秦夜淮没有说话，薄唇抿着，眼底已经有了淡淡的青黑，精致的脸部线条依旧无可挑剔，但眸光汇中一片压抑的死寂，连带着周身的空气都处于极度的冷冽中。
他脑中反复播放着季小染纵身跃下顶楼的画面，那样的冲击到此刻还没有消散。
这就是季小染——他早该知道。
“但是……”医生犹豫着道。
秦夜淮抬头：“什么？”
“可能是在跳楼之前受到了比较强烈的刺激，现在陆太太的反应似乎有些……”医生斟酌词句，观察着秦夜淮的脸，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比较和缓的词：“不太灵敏。”
不太灵敏？
秦夜淮脸色变了。
手术室的门向两侧滑开，病床被推了出来。
他的眼神一转，喉头上下动了动，看见了病床上的季小染。
苍白的脸显得更加瘦弱和单薄，凤眼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华，纤细的手指上绕着头发，正在自顾自地玩着，嘴角还挂着笑意。
秦夜淮走上前，凝眸看了她许久，季小染也只是盯着手指，没有任何反应。
“妍。”他叫了一句，声音嘶哑。
季小染寻声抬头，眼眸中一片死寂，盯着他看了两秒，随后咧开了嘴，一笑。
笑声在长廊里回荡，灯光忽明忽灭。
秦夜淮闭了闭眼，“玩够了自杀，现在跟我装疯卖傻是么？季小染，你就真的这么不想待在我身边？”
季小染面部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动，愣愣地看着他，眼神涣散。
“陆总……”医生低声道：“这样的情况是有过先例的，让精神科的医生定期治疗，情况会渐渐变好。”
“不需要。”秦夜淮紧紧捏着手指，从牙缝里吐出一句：“全世界的人都疯了，她也不可能疯——把人带走。”
“是。”秘书带着保镖上前。
这回季小染没有任何反抗，痴痴傻傻地任由保镖将她从床上带了下来，一言不发，仿佛一个被抽干了灵魂的人偶。
秦夜淮咬牙看着，手指逐渐在裤腿边捏紧，火光在眼眸里燃烧。
一个小时后。
天色泛白，车子终于驶进了陆家，保镖下了车，走向后座。
“不用。”秦夜淮抬手，止住了保镖的动作，随后亲自弯腰将后座的人抱了起来。
她很轻，握在手里仿佛随时能消失一般。
陆家的花园即使有阳光倾泻，也比往日要更冷上几分，微风吹得花轻轻摆动，像极了夜色中从高楼翩翩而下的人。
“把这些花搬走！”秦夜淮烦躁地扔下一句，抱着季小染的手紧了紧，朝着二楼走去。
季小染始终保持眼神涣散的状态，低头看着手指，异常乖顺，长裙底下露出两条白皙的小腿，曲线玲珑，脚踝处凸起的骨头也比常人精致几分，在空中一晃一晃。
秦夜淮踢开门，将人往床上一放，伸手钳住了季小染的下巴，强迫她和自己对视。
墨色的眸子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烁着，情绪翻涌，再也压抑不住。
“季小染，和我好好谈谈。”他低声道。
季小染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言语。
“你要装疯卖傻到什么时候？”他指尖微微用力。
季小染看了他一眼，微微挣扎了一下，皱眉将他推开，重新玩起了自己的手指，表情一派天真。
“季小染！”他的怒意几乎到达了顶峰，随着怒意而来的还有深深的无力。
也就是这女人才能让他感受到这样的情绪。
“叩叩。”门响了。
“少爷，有客人。”佣人小心翼翼道。
秦夜淮的眼神盯着季小染，一寸一寸扫着她的脸，对外面声音没有反应。
“是云小姐。”佣人又道。
秦夜淮眉头微动，看了身下人一眼，突然直起身子道：“让她上来。”
“啊？是！”佣人错愕之后立刻应声。
脚步声渐远。
他的眸光渐渐沉寂，转身朝着书桌走去，缓缓坐在了椅子上，收起了面色中的所有暴戾。
再这么下去，他就要疯了。
门再次打开，优雅的香水味率先袭来。
季小染垂头坐在床边，赤裸的双足交叠着，唇角重新挂上了天真的笑意。
“陆总。”云嫣推门而入，妖媚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一圈，随后笑声尖锐起来：“哟，冷小姐也在呢？”
云嫣是当红模特，也算是陆氏集团的王牌之一，一直不将季小染放在眼里，从前两人碰上也是刀光剑影。
季小染没有回应。
云嫣冷笑一声，步子迈向了的秦夜淮，转身便歪歪扭扭地朝着他身上挨去：“陆总，这次合同已经到期了，我们什么时候再续约呀……”
“今天。”秦夜淮的视线转向了季小染，开口道。
云嫣一愣，立刻捂嘴笑了起来，试探性地靠向他的肩头，随机挑衅地看了季小染一眼，见季小染没有反应，动作更加大胆起来。
“但是陆总，这次有好几家公司都向我伸出来橄榄枝哦，你这边要拿出十足的诚意才好呢……”云嫣的指尖摸上秦夜淮坚硬的胸膛，触感让她忍不住一颤。
秦夜淮看着季小染，目光隐隐有了怒意。
她居然真的没有反应，连余光都没有朝这边送一下。
“好啊，我当然会让你满意。”秦夜淮起身，大掌一挥，将桌面上所有东西尽数扫到了地面，反手一压。
“啊！”云嫣被他按上了桌面，愣神之后便是不可置信地狂喜。
秦夜淮面无表情地攀上了她的衣领，眼神的方向仍旧对着床头边。
他倒是要看看季小染还可以装疯卖傻到什么时候！
“。
季小染撩起了自己的一丝头发，饶起了圆圈。
云嫣身子耸动，吐气如兰：“陆总，要在这里吗？好害羞，还有人看着呢……”
季小染懒懒地朝着床头一靠，唇角笑意不减反增，任由这边即将发展成春宫的趋势，也没有半点回头的意思。
秦夜淮双手撑着书桌，青筋一跳，脸色阴沉。
“陆总？”云嫣见他没有回应，抬头去寻他的唇。
他猛地偏头，咬牙直起了身子。
云嫣更加不懂，还是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陆总……”
“滚。”秦夜淮松了手，胸膛起伏，死死盯着季小染的脸上的笑容，没有一瞬间觉得这笑如此刺眼。
云嫣身子一颤，双手抖了抖，明显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寒意，立刻将自己的衣领扯了起来，咬牙愤恨地看了季小染一眼。
但她不敢多待，匆匆跳下了书桌，狼狈离开。
砰。
门关上了。
季小染在床上换了个姿势，刚要转身，手臂便被人狠狠一扯。
“啊！”她低叫了一声，皱眉抬眼，眸子里水雾蒙蒙，似是委屈，又似是不满。
秦夜淮反手将人一压，欺身而上，压抑着沙哑的声线，“季小染，你非要这样是不是？”
季小染动了动身子，但力量悬殊太大，根本挣扎不开。
“恨我是吗？”他一字一句道：“那就恨着吧。”
季小染猛地抬头，眼神掠过他的脸，冷光乍现，呼吸也变了变。
“装不下去了？”秦夜淮的怒意更盛，将她的手臂压过头顶。
刚才云嫣挂在他身上的时候也没见季小染有现在这样的反应，说到恨他，倒是反应激烈了不少。
季小染再次挣扎起来，每挣扎一下，秦夜淮的指尖便惩罚性地游离探向她，呼吸声在空气中交织，来自他身上的味道好闻得让人窒息，带着薄荷的凉意，还有淡淡的烟草香味。
唰！
衣领撕裂。
“放手！”季小染终于出声，声线依然灵动抓人，但语气中的怒意却瞬间的将秦夜淮最后的理智都燃烧殆尽。
“季小染你记住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手。”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炸响。
动作一沉。
“秦夜淮你混蛋！”季小染下了狠劲，又掐又打，“你个疯子！我让你放开我！唔！”
尖叫声瞬间吞没在交缠的唇齿之间，细碎地分割成一声一声暧昧的鼻音，空气中颤动的呼吸声代替了怒吼，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愤怒到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