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眼看着沈氏身形摇摇晃晃的像是要摔倒，赵月如忙过去扶住沈氏，沈氏颤巍巍走到赵月秀面前，蹲下身就抱着赵月秀哭，母子两凑作一团，泪水止不尽了似的，赵月如看到这副场面，心里既心酸，又想把那些小孩和大人碎尸万段。

但显然，她没钱也没权，就是想报复也没没可能，顶多轻飘飘挠两下。

母子两的哭声一直在赵月如耳边回绕，赵月如用手指死死的扣着手心，流血了也不知道，她气的浑身颤抖，看向赵月秀。

赵月秀脸上的脏污被泪水冲刷，显得整张脸更加难看，抽抽噎噎：“我不要念书了，我不要念书了，我要回家，他们还不让我回家，还拿老师的竹尺子打我。”

赵月如见他走路的时候的确有些困难，也不让他哭了，拉着赵月秀进屋点起灯，将赵月秀裤子给扒了，就见赵月秀腿上也有几条红痕，若不是小孩力气小，保不齐红痕就是血痕。

“他们打你，你不跟夫子说么？”赵月如心疼的拂过那些红痕，小孩本来被自己养的有了点肉，结果去了趟学堂，又掉完了。

“夫子说我出生没多久，爹就死了，骂我是个扫把星。”赵月秀眼泪鼻涕直流，越说越委屈：“还说娘克夫，说要不是姐姐，我们早就在乱葬岗了。”

沈氏端了盆水进来想给赵月秀擦身子，就听到这些话，配着赵月秀一身伤显得格外可怜，哐当一声，沈氏手里的盆掉在地上，溅起一地水花，沈氏也站不稳，跌坐在地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赵月如头都要炸了，奔过去扶起沈氏，许是沈氏气急，猛烈的咳了起来，赵月如忙端了杯水给沈氏，喂她慢慢喝下去，好不容易才平息，她又去拿了条脏毛巾，把地上的水吸了。

屋子里恢复安静，只余赵月秀小声的哭泣，赵月如清理着地上的水，莫名就想到了做个拖把到集市上去卖，但当务之急，是赵月秀的事情，她锤锤酸痛的腰，将帕子拿到井边缴洗了一边，搭在边沿上，这才进屋。

“那你不读书，你能干什么？”赵月如语气尖锐，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意：“你在家给我添乱吗？遇到这么小的事就嚷嚷着不读书，你作为一个男子汉的骨气呢！”

沈氏心疼赵月秀，见赵月如这么说，忙劝：“你弟弟小，不懂事，就先别骂他了。”

“不懂事，是，弟弟不懂事，连娘你都不懂事吗！”赵月如气上了头，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弟弟不读书，就没法走出这座山，难道娘你愿意弟弟一辈子都呆在山里吗！”

“可是......可是，总不能让月秀在学堂里被这么欺负啊。”沈氏也急了，强撑着站起身子：“若是我儿子要为了出人头地受这种苦，我宁愿他愚昧一生！”

赵月如也知道，赵月秀在这么下去书没读什么，身体首先就垮了，她没再说话，只在屋里踱着步，而赵月秀被她这么一说，也清醒了过来，怯怯道：“姐姐，我想上学。”

沈氏长长叹了口气，她只是个弱女子，什么都不会，见到自己家儿子被欺负成这样，也只会上前抱着儿子哭，赵月如心烦，直接踏到赵月秀跟前，伸出手：“把你课本给我，以后姐姐教你。”

赵月如说的信誓旦旦，沈氏直愣愣看着赵月如，好半晌才问道：“月如，你识字吗？”

这番话点醒了赵月如，原主本身就很勤劳机灵，所以她穿过来做的这些事，都不会令人起疑，但本质上，原主只是一个乡村穷人家的小丫头，若是会念书，保不齐会令人起疑。

她话拐了个弯，接过赵月秀递过来的书，翻了一遍，虽然里面的东西，她三岁就背过，但此时也只得装作看不懂的样子：“我自然不会，但是我会为了月秀去学的。”

“你学？你怎么学？”沈氏满脸疑惑：“你该不会是要自己去学堂念书吧。”

赵月如愣了愣，随后满脸高深莫测：“我自有办法。”

沈氏看她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自然不肯，从她手里将书拿回来，又全塞回了赵月秀的布包里，还不忘拿手压了压：“月秀，娘明天跟你一起去学堂，娘以后就守着你，看谁还敢欺负我家月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