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纾呼吸滞住，愣住了。

顾寒生挪动身子靠向车帘，再次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两人的距离比之前还要远了。

凉纾绞紧手指咬住下唇说：“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是。”顾寒生不假思索脱口承认。

凉纾的呼吸又轻了些，沉默片刻后，她低声浅笑起来。

顾寒生缓缓睁开眼睛，转头，看见了凉纾笑眼里的雾气，他的眉头微蹙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终究什么都没说，扭头看向车窗外的市集，垂在膝盖上的手不由握紧。

凉纾深吸口气，抹掉眼角的泪水抬起了头，湿润的泪眼更清澈了。

她对顾寒生说：“顾寒生你讨厌我吧，你讨厌好了，我就是故意让你讨厌。”

顾寒生愕然，握紧的手猛地松开，顿时没了生气。

凉纾接着说：“你就一直讨厌我好了，如此能让你将我挂在心上便也是好的。”

马车停了下来，顾寒生的心也跟着咯噔了一下。

凉纾率先起身下了马车，顾寒生坐在马车里久久没有反应。

陆寒推开帘子，探头询问：“王爷，已经到府上了。”

顾寒生没有动，吩咐道：“去霓寒宫。”

马车外，凉纾看着顾寒生消失在视线，肃穆的神情染上一层落寞。

如意小心翼翼问：“小姐，我们去哪儿？”

凉纾转身，看向牌匾上遒劲有力的三个大字翊王府，笃定道：“回府。”

她挺直腰板，步伐坚定朝翊王府走去，如意小碎步跟上凉纾。

进了门，婢女们并排分立两侧，见了凉纾却不行礼。

如此冷漠，如意心中不忿，不由开口质问：“见了我家小姐竟不行礼，你们是怎么学的规矩？”

如意的话不但没让她们改变态度，反倒引起一阵讥笑。

凉纾情绪低落，原本不想与她们计较，现下听到那讥笑顿时不悦。

若是以前，她早已经大发雷霆，可这会儿她却忍了下来。

有了前世的教训，她已经清楚喜行不于色，伤人戳要害的道理，相对于会叫的恶犬，旁人更怕不会叫的豺狼。

如意随了她前世的性子，直接跟比婢女们对峙起来。

“没规矩！太没规矩，你们就等着去礼仪局重新学习吧！”

“竟敢笑我们家小姐，你们知道我家小姐的身份有多尊贵吗？”

话落，讥笑声中传出嘲讽声。

“什么身份，还不是一个破落的偏房夫人。”

闻言，忍着笑的婢女们大笑出声，再也忍不了了。

如意气得攥紧了拳头，拽着凉纾的衣袖差点哭出来：“小姐，她们，她们太过分了！”

凉纾依旧淡定，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些婢女们之所以有这么大的胆子，肯定后面有人撑腰，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背后撑腰之人定是戚千落。

她被顾寒生休出家门，如今又这样悄然无声地接回来，足见她有多不受顾寒生待见。

正因如此，戚千落才敢这般给她难堪。

换了前世的凉纾，她早已经大吵大闹起来，可这一刻她却极淡定。

她看向婢女们，陆厉的目光在她们身上扫视，“刚才的话是谁说的，站出来。”